至于苏清雪…我们的婚姻,说好听点是商业联姻,说难听点,是我用陆家的资源,半强迫地把她从她们那个烂泥潭一样的家族里“买”了过来。谁让我一眼就陷了进去,死皮赖脸地追了她五年,最后趁人之危,用一纸合约绑住了她。
十年了,相识五年,结婚五年。我把我一整颗心、所有的热忱都掏给了她,却始终捂不热她那颗冰冷的心。除了在家里,她对别人总是温和有礼,甚至可以对她那个“好朋友”顾西洲笑靥如花,唯独对我,永远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模样。
——
再次醒来,是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绝美面容,只是此刻写满了憔悴。她趴在我的病床边,那双我牵过无数次却被一次次甩开的手,正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指尖冰凉,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我下意识地动了下手指。
她像是被惊醒,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却在看到我睁眼的瞬间,迸发出一抹我从未见过的、难以形容的亮光,掺杂着巨大的惊喜和后怕。
“你醒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冷透彻。
“嗯…”我喉咙干得发疼,声音嘶哑。
她立刻起身,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小心地扶起我,将吸管凑到我嘴边。动作甚至有些笨拙,完全不像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模样。
水流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我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
“医生说你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好好休养就好。”她放下水杯,语气试图恢复平静,但我却听出了一丝极力压抑的颤抖。
“我躺了多久?”我半靠着床头,看着自己被打上石膏的腿和胳膊。
“三天。”她垂下眼睫,声音很低,“医生说…差一点就…幸好,还好…你醒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庆幸和…脆弱?
我看着她,这张让我痴迷了十年的脸,此刻心里却一片茫然,甚至有种莫名的抗拒和酸涩。我可以肯定我不认识她,可对她又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我皱了皱眉,遵从内心的陌生感,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她正准备坐下的身子猛地僵住,像是被瞬间冻僵。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睛,那双眼眸里,清晰的恐慌如同潮水般涌出,迅速淹没了之前的庆幸。
她踉跄着起身,甚至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然后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病房,背影仓惶无助。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清雪。
很快,一群医生护士涌了进来,对我进行各种检查。最后得出结论:脑部受创,淤血压迫部分神经,导致了选择性失忆。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是陆衍舟,记得我爸妈,记得我姐,记得所有朋友,甚至记得我投资的那些项目。可偏偏,关于眼前这个叫苏清雪的女人,我的一切记忆都成了空白。
医生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她站在床边,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里面有慌乱、痛苦、愧疚,还有更多我看不懂的情绪。她嘴唇翕动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阿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别…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