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有瞬间的恍惚,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他伸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眼角,抚摸着那颗泪痣。
沈清秋下意识地一颤,他的碰触总是让她感到恐惧和不适。
她的反应让谢聿城眼底的恍惚瞬间被厌恶取代,他收回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语气冰冷:“脏。”
一个字,轻易地将沈清秋试图筑起的心理防线击得粉碎。她知道自己刚从那廉价的酒吧环境被他带出来时,他有多嫌弃她的“不干净”。这三年来,他用了无数方法“改造”她,从言行举止到生活习惯,力求她每一个细节都向苏晚靠拢,却又在最深处鄙夷她的出身。
“去洗干净。”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晚上有个慈善酒会,你跟我去。”
沈清秋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她今天生理期第一天,小腹坠痛得厉害,浑身发冷,只想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
“嗯?”谢聿城挑眉,眼神危险地眯起,仿佛她敢说一个“不”字,就会立刻迎来毁灭性的风暴。
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沈清秋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最终认命般地低下头,轻声应道:“是,谢先生。”
## 二
慈善酒会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是一个与沈清秋格格不入的世界,她却必须扮演好谢聿城为她设定的角色。
她穿着谢聿城命人送来的银色流苏长裙,脖颈上戴着配套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价值不菲。她挽着谢聿城的手臂,脸上挂着练习过无数次的、与苏晚神似的温柔浅笑,应对着各路名流的注视和寒暄。
谢聿城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众人之间,偶尔会侧头,看似亲密地与她低语,说出的却是最伤人的话语,如同钝刀子割肉。
“背挺直,晚晚的仪态无可挑剔,不要给我丢脸。”
“笑容太僵了,眼神放柔,你想让所有人看出我的女伴是个木头人吗?”
“喝掉,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扫兴。”
他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不容置疑地塞进她手里,完全无视她苍白的脸色。
沈清秋看着杯中金黄的液体,胃里和腹部都在剧烈绞痛。香槟的冰凉透过杯壁传递到指尖,让她忍不住想要发抖。但她不敢违逆,仰头,将冰冷的酒液尽数灌下。喉咙和胃里像是被火烧着,带来一阵阵痉挛,小腹的疼痛也因此更加清晰。
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厚重的粉底也掩盖不住那份虚弱。
“聿城!”一个娇柔婉转、带着惊喜的女声穿透嘈杂,清晰地传入沈清秋耳中。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挽着谢聿城的手臂瞬间变得僵硬。这个声音,她曾在电视、电影里听过无数次,也在谢聿城书房珍藏的影像里偷偷看过。
是苏晚。
她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刺绣礼服,裙摆缀满细碎的钻石,宛如月下仙子,翩然走到他们面前,很自然地挽住了谢聿城的另一只手臂,动作亲昵而理所当然。
“晚晚,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不告诉我?”谢聿城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宠溺,是沈清秋从未听过的语气,仿佛冰雪初融,带着真实的暖意。他看向苏晚的眼神,充满了专注和难以掩饰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