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坠毫无预兆地发烫。我捂住胸口，听见楼下金信厉声喊：「德华！」
下一秒我站在了玄关。金信往我手里塞了件藏青色制服外套，袖口有便利店logo。他手指擦过我掌心时，带起细小的静电。
「明洞站7号出口右转。」他拉开大门，晨雾涌进来，「记住，无论看见什么都别跑。」
雾里有东西在反光。我往前迈步，后领突然被拽住。
「活着回来。」他往我口袋里塞了团东西，「给你煮醒酒汤。」
这话听着像遗言。我还没问清楚，背后传来巨大推力。踉跄几步站稳时，已经站在便利店冷藏柜前。
制服口袋里是片金箔，折成歪歪扭扭的枫叶形状。
「新来的？」收银台大姐用圆珠笔戳我肩膀，「去补货。」
我机械地搬着饮料箱，透过玻璃门看晨雾渐渐散去。街上行人多起来，有个穿校服的女孩一直在偷瞄我。
第三次和她对视时，女孩突然冲进来抓住我手腕。
「欧尼！」她指甲陷进我肉里，「救救我男朋友！」
她力气大得吓人。我被她拽出便利店，撞进浓雾笼罩的小巷。巷子尽头躺着个男生，胸口插着半截路灯杆。
「他明明只是摔了一跤......」女孩哭得发抖，「求您和鬼怪大人说......」
雾里浮现出雪花状光斑。男生身体正在变透明，光斑像食人鱼般啃食着他的轮廓。
吊坠烫得我皮肤发疼。我下意识掏出金箔枫叶，它突然自己飞出去贴在男生额头。光斑发出高频嘶叫，集体转向我扑来。
「闭眼。」
低沉嗓音贴着耳廓响起。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眼睛，皮革混着松木的气息笼罩下来。耳边炸开玻璃碎裂般的声响，温热血珠溅在我后颈。
等能睁眼时，巷子里只剩我和男生。路灯杆不见了，他校服上连血迹都没留下。
「第一次见拿金箔当护身符的。」
余画龙蹲在消防梯上擦剑，西装裤沾了灰。他跳下来时，剑刃残留的蓝光正好映亮我手腕——那里浮现出雪花形状的淤青。
「规则标记。」他皱眉捏住我手腕，「你还有二十四小时。」
男生突然咳嗽着坐起来。余画龙啧了一声，把我推进突然出现的雾门里。天旋地转间，我听见女孩惊喜的尖叫，还有他最后那句话：
「打烊后站在原地别动。」
我跌回便利店后仓，撞翻整排薯片。大姐冲进来骂人时，我正盯着掌心——金箔枫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晚班交接时，大姐突然塞给我一盒创可贴。
「之前那个店员，」她压低声音，「也是手上突然流血，第三天就没来上班了。」
我贴创可贴的手僵住了。玻璃门外，暮色中飘起细雪。
3
雪越下越大。
我站在便利店门口，冻得直跺脚。手腕上的淤青扩散了，像墨水渗进皮肤。远处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黑暗像潮水一样漫过来。
「上车。」
黑色轿车无声滑到我面前。车窗降下，余画龙戴着墨镜，食指敲方向盘的样子像在数秒。我刚拉开车门，金秘书就从后座投来死亡凝视。
「书店缺人手。」余画龙丢给我一条毛毯，「你睡阁楼。」
金秘书的冷笑声从牙缝里挤出来：「您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