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湿了我的皮肤。
原来是这样。
我不是神。
我只是一个……幸存者。
一个恰好在宇宙毁灭时，写下了一个关于宇宙毁灭的故事的，倒霉的科幻小说作者兼面包师。
我的“神力”，不是凭空而来。
是那袋面粉。
它是旧宇宙的“尸体”，是新世界的“种子”。
而我的意识，我的想象力，是激活这颗种子的“钥匙”。
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我的创造会激怒“回响”。
因为我在用旧宇宙的“尸体”，构建一个新的、违背了旧有“规则”的世界。
为什么我感到疲惫。
因为每一次创造，都在消耗着旧宇宙的“遗产”，以及我自己的“存在之力”。
我站起身，环顾着这个被我搞得一团糟的世界。
我苦笑了一下。
“原来我只是个写小说的。”
我对麸质说。
“这下好了，牛皮吹大了，烂尾了。”
麸质不明所以地摇着尾巴。
但是，知道了真相，反而让我……平静了下来。
我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全知全能的神。
我只是一个……在末日后，想办法活下去，顺便搞点创世发明的普通人。
我需要……一个帮手。
一个可以交流的、有智慧的同伴。
而不是只会“yap”的小狗。
我下定了决心。
我要创造……“人”。
05
创造“人”，比创造任何东西都困难。
这不仅仅是形态的捏塑。
而是……“智慧”的赋予。
我用修复世界剩下的边角料面团，在一个山洞里，开始了这个新的工程。
我以我自己的记忆为蓝本。
捏出一个和我差不多的身形。
五官，我尽量捏得柔和一些。我不想再创造一个“我”。我需要一个……“不同”的存在。
是一个“她”。
我将我所有的知识，语言，逻辑，那些我看过的书，听过的歌，经历过的事，都像数据一样，缓缓地注入这个面团身体里。
这一次的消耗，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我的身体，再次变得半透明。
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正在被一点点地稀释。
但，值得。
当我的手指离开她的额头时，这个面团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的胸口，开始有了轻微的起伏。
像是在呼吸。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
她的眼皮，那两片薄薄的面团，颤动着，缓缓地……睁开了。
她没有眼球。
那是一双空洞的、由纯白面团构成的眼眶。
但是，我知道，她在“看”我。
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沙哑的、不成调的音节。
然后，她说了第一句话。
一句，让我始料未及的话。
“……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平静。
没有刚诞生的迷茫，没有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恐惧。
只有一句平静的、直指核心的“为什么”。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创造你？为什么有这个世界？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我无法回答。
我这个“造物主”，在面对我第一个智慧造物时，就陷入了卡壳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