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仔细看着完整的推导过程，良久，轻轻吐出一口气。
“欢迎回来，顾学长。”她说。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什么。像是认可，又像是别的。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光流淌进来，照亮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也照亮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
6
“星海”项目组的会议室里，氛围凝重。投影幕布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像天书，嘲笑着所有人的无能。
“还是不行。”首席工程师王磊摘下眼镜，疲惫地揉着眉心，“自适应阈值这一块，我们试了所有已知模型，误差率始终降不下来。没有顾总的核心算法，‘星海’就是个空壳。”
底下的人一片沉默。焦虑在弥漫。公司股价还在阴跌，外面虎视眈眈的对手，还有内部越来越响的“换将”呼声，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玮明坐在主位，指节不耐烦地敲着桌面。他听不懂这些技术细节，只关心结果。“这么多顶尖工程师，就搞不定一个算法？顾夜宸是人，不是神！他能的，你们为什么不能？”
王磊脸色难看：“林副总，这不是……”
会议室的门被轻声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乔安娜站在门口，一身利落的西装，神色平静。她侧身让开，顾夜宸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身形依旧清瘦，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不一样了。之前那种空洞的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沉静。眼神扫过会议室，像冷风过境，带着无形的压力。
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林玮明猛地坐直身体，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愕和阴沉，随即挤出笑容：“夜宸？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了？”他起身，想表现出关怀，姿态却带着防御。
顾夜宸没看他，目光直接落在幕布的公式上。
乔安娜跟在他身后，将一台轻薄笔记本放在会议桌上，打开，屏幕亮起。
“关于‘星海’算法的噪声过滤问题，”顾夜宸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带着一种久违的、不容置疑的权威，“之前的思路有误。”
王磊愣了一下。
顾夜宸走到幕布前，拿起电子笔。指尖划过屏幕，圈出几个关键节点。
“噪声并非随机干扰，而是源于数据源头的特定模式污染。”他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试图在后端过滤，事倍功半。”
他操作电脑，调出一份全新的架构图。简洁，优美，直指核心。
“解决方案是前置识别并剥离污染模式。算法模型在这里。”他点开一个文件。
复杂的公式和代码流泻而出，逻辑严密，构思精巧，完全跳出了他们固有的思维框架。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他冷静的声音和笔尖划过屏幕的细微声响。几个资深工程师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变得急促。
“这……这样建模？太巧妙了！”王磊猛地戴上眼镜，身体前倾，几乎要扑到屏幕前，“自生成参数？这怎么保证稳定性？”
“引入二阶导数约束，动态修正。”顾夜宸手指轻点，调出另一段辅助代码，“这里，和这里。”
几个工程师立刻埋头疯狂记录，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