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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宸的状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认出苏清璃，拽着她的衣角不放，眼神依赖；坏的时候连水杯都拿不稳，怔怔地看着窗外。
苏家的电话越来越急，语气越来越重。苏母几乎常驻病房，不再避讳顾夜宸，对着苏清璃一遍遍算账：“……银行今天又来催了！那笔过桥资金要是还不上，咱们家就得宣布破产！房子、车子，统统抵押出去了！清璃，你不能眼睁睁看着爸妈流落街头吧？”
苏清璃缩在椅子上，指甲掐进掌心。
林玮明来得更勤了。他总是先“关切”地看看顾夜宸，然后自然地隔开苏清璃，递上一杯热饮，声音压得低，却字字清晰：“伯母别太逼清璃，她够难受了。我这边……正在想办法周转，总能撑过去的。”他叹口气，目光扫过病床，意味不明，“可惜夜宸这样……不然顾家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救急了。”
这话似乎好像又在苏家濒临崩溃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这天，顾夜宸的精神似乎好了些。他试着想下床，却腿一软差点摔倒。苏清璃去扶，被他带得一个踉跄。水杯打翻在地，碎裂声刺耳。
“对…对不起……”顾夜宸无措地看着一地狼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去捡碎片，手指被划出一道血口。
苏清璃看着他那副笨拙狼狈的样子，心头那股积压许久的情绪猛地冲了上来。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尖利：“你能不能别添乱了！什么都做不好！就知道闯祸！”
顾夜宸愣住，看着她的眼神从依赖慢慢变得怯懦，慢慢低下头，看着指尖渗出的血珠，不再说话。
林玮明适时出现，一把拉住苏清璃：“清璃！别这样，他不是故意的。”他半强迫地将她带到病房外的走廊。
“你冲他发火有什么用？”林玮明语气沉重，“情况越来越糟了。我刚接到电话，你们家最后一个厂子，明天就要被查封拍卖了。”
苏清璃眼前一黑，靠住冰冷的墙壁。
林玮明扶住她，声音放得更柔，带着蛊惑：“还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苏清璃猛地抬头看他。
林玮明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塞进她手里。“你怀孕了。我的。”
苏清璃如遭雷击，展开那张伪造的孕检单，手抖得几乎握不住。“你胡说什么！我们明明……”
“一次就够了。”林玮明打断她，眼神灼灼，“这是现在唯一能快速拿到钱的理由！顾家是指望不上了，但我可以凭这个，去跟我家那些老古董争！他们看重血脉！有了这个，我能拿到一笔钱，足够救你们家！”
“你疯了……”苏清璃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林玮明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很大：“我是为你好！为我们好！难道你真想看着你爸妈去跳楼？看着这个傻子拖累你一辈子？那次意外是事实！ 嫁给我，孩子有了，家业也能保住！这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苏清璃喃喃道，巨大的疲惫和恐慌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连日来的恶心和身体异样此刻都有了残酷的答案。 那根一直绷着的弦，断了。
她推开林玮明，踉跄着走回病房。
顾夜宸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残留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