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一个身着戏服的旦角正在唱《贵妃醉酒》，声线婉转悠扬，身段婀娜多姿。即使隔着浓重的妆容，也能看出那是个极美的女子。戏单上写着她的名字：白凤九。
婉宁的目光在观众席间搜索，很快就在前排雅座找到了周启明的身影。他正专注地看着台上，眼神是婉宁从未见过的炽热。
一曲终了，周启明起身鼓掌，随后走向后台。婉宁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躲在幕布后，看见周启明将一个大红包塞进白凤九手中，而白凤九则笑着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
婉宁转身逃离了戏园，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来。
那晚周启明回来时，婉宁正对镜卸妆。他从镜中看她，忽然问道：“你今天出门了？”
婉宁手一颤，梳子掉在桌上：“回了一趟娘家。”
“是吗？”周启明拿起梳子，慢慢为她梳发，“可我派人去林家接你，说你一天都没回去。”
婉宁的心跳加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周启明弯腰，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周太太不该去那种地方，更不该偷偷跟踪丈夫。”
原来他早就发现她了。
婉宁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既是羞愧又是恼怒：“那你呢？周先生就应该在新婚期间与戏子厮混吗？”
周启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终于露出爪子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唯唯诺诺呢。”
他放下梳子，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我和凤九只是朋友，欣赏她的艺术而已。”
“艺术需要贴面吻吗？”话一出口，婉宁就后悔了。她不想显得像个妒妇。
周启明转身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吃醋了？”
婉宁别过脸去：“不敢。只是周家的名声要紧。”
周启明轻笑一声，饮尽杯中酒：“睡吧。明天有个重要宴会，你要以周家少奶奶的身份首次亮相，得养足精神。”
四
次日晚，周家在公馆举办盛大宴会，上海滩名流齐聚一堂。
婉宁身着定制旗袍，佩戴周家传世的翡翠首饰，在周启明陪同下招待宾客。她举止得体，谈吐优雅，郑氏难得对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宴会中途，婉宁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白凤九竟然也来了，穿着一身耀眼的洋装，与几位商界人士谈笑风生。
周启明也看到了她，眉头微皱，似乎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
片刻后，白凤九端着酒杯向他们走来。
“周先生，周太太，恭喜新婚。”她笑容明媚，向婉宁伸出手，“久闻周太太出自苏州刺绣名家，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婉宁与她握手，强作微笑：“白小姐过奖了。我也久闻白小姐的戏唱得极好。”
两人目光交汇，暗流涌动。周启明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一个侍应生匆匆走来，在周启明耳边低语了几句。周启明脸色微变，对婉宁说：“我有点事要处理，很快回来。你陪白小姐聊聊。”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留下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周太太不介意陪我喝一杯吧？”白凤九笑着问。
婉宁点头，两人走到阳台相对安静处。夜幕低垂，花园里的灯光星星点点。
“直说了吧，周太太，”白凤九突然收敛了笑容，“我和启明的关系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