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侯府的柴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众人赶到时,只见沈昭容最得力的贴身婢女,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身体早已冰冷。
而在她紧紧攥住的手心里,躺着一片诡异的、暗红色的血玉兰花瓣。
高高的院墙上,柳拂衣一身黑衣,望着侯府内亮起的无数火把,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这,才只是个开始。
第3章 他跪在她旧居前,求一个名字
盐案风波,圣上震怒,顾凛川被夺了京畿卫指挥使的印信,勒令闭门思过三月。
昔日门庭若市的平西侯府,如今冷落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终日不出的结果,便是将那些积了灰的陈年卷宗翻了个底朝天。
他想找出是谁在构陷他,是谁,想让他死。
直到那晚,他指尖拂过一沓边关急报的残卷,动作倏然一顿。
那是柳家军覆灭前最后一次截获的敌国密信,上面字迹潦草,仅有寥寥数语得以辨认——伪遗孤,藏于南境。
南境遗孤,说的正是他顾凛川。
他曾是前朝太子,国破后被柳家收养,人尽皆知。
可“伪遗孤”三字,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
他猛地想起柳拂衣,那个被他亲手送入火海的女人。
大婚前夜,流言四起,说他这个前朝遗孤是柳家故意豢养的傀儡。
他去质问她,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问:“我父若真有心灭你故国,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你性命至今?”
当时的他,只当她是狡辩。
如今,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涔涔而下。
他疯了似的冲出书房,奔向府中那座早已烧成废墟的冷院。
那是他从前囚禁柳拂衣的地方。
他在焦黑的泥土里疯狂地挖掘,指甲被石块磨破,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终于,他摸到一块冰冷的硬物。
是一块断裂的石碑,上面是她亲手种下的兰花,碑上曾刻着她的名字。
如今烈火焚烧,只余两个字依稀可辨——拂衣。
顾凛川抱着那半块残碑,跪在废墟里,第一次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慌。
他开始暗中寻访柳家旧仆。
可柳家满门被他定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他费尽周折,才在浣衣局的杂役房里,找到了当年柳拂衣的奶娘,林嬷嬷。
老人满头白发,一双手在冰冷的河水里泡得通红浮肿。
见到他,她眼中没有半分惧意,只有刺骨的冷笑。
“侯爷如今才想起来查?当年小姐为你怀着身孕,却被你的侧妃推下台阶,血崩三日,险些丧命,你却在怜侧妃的房里饮酒作乐,夸她新谱的曲子动听!”
顾凛川如遭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不知道,她曾有过他的孩子。
林嬷嬷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钢针:“那场大火后,官府的人去清点尸首,老奴偷偷去看过。井底有血,却无尸臭。侯爷,烧死的人,是会有味道的。”
她吐出最后一句,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她没死。”
顾凛含川如遭雷击,状若疯癫,不顾圣上禁令,调动所有亲信封锁全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可连着数日,除了在城中一个隐秘的地下暗市里,找到一枚刻着“墨七”的黑玉令牌,再无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