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腰间,挂着一枚烧得半化的玉佩,上面依稀能辨认出“柳氏拂衣”四个字。
消息传回侯府,顾凛川亲手将柳拂衣的嫁衣投入火盆,看着那鲜红的锦缎化为灰烬。
他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那个大雪之夜,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从枯井底爬出,踉跄着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而此刻,北境最混乱的暗市里,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缓步走入,兜帽下,一双眸子淬着冰,利如刀刃。
第2章 谁在幕后推翻盐铁局?
三年后,开春。
京城的盐价毫无征兆地暴涨三倍,民间怨声载道,百姓为了一袋盐争得头破血流。
户部尚书裴砚奉旨查案,却处处碰壁,盐铁局的账册偏偏在这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所有线索戛然而止。
走投无路之下,裴砚深夜孤身前往北境,踏入了那座以消息灵通闻名的暗市“鬼策阁”。
阁内幽暗,唯有一盏豆灯,将他引至一扇珠帘前。
“我要见墨七。”裴砚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帘后静默片刻,随即,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从帘下递出。
裴砚接过,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纸上赫然列着七名京中大员的姓名,其后详细标注着他们藏匿私银的地点,甚至连平日里交接赃款的暗语都分毫不差。
这等情报,已非手眼通天可以形容。
裴砚心中巨震,抬头望向帘后那道瘦削的人影,只听一个沙哑难辨的嗓音缓缓响起:“明日午时,西市骡马巷,会有人运出第一批私盐。”
这鬼策阁真正的主人,正是三年前从北境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柳拂衣。
她藏身暗市,暗中收服了乞丐头子赵九,将一张密不透风的耳目网撒遍了整个京城,早就将平远侯府与江南盐商勾结的内幕摸得一清二楚。
她故意泄露线索引裴砚入局,要的,就是将这潭死水彻底搅浑。
次日午时,官差果然在骡马巷截获了一支伪装成粮草的盐队。
当士兵掀开车上的油布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一口口装满私盐的箱子上,赫然盖着平远侯顾凛川的私印。
朝野哗然,御史连上三本奏折,弹劾顾凛川私通盐商,祸乱国本。
消息传回平远侯府,侧妃沈昭容气得当场摔碎了一套汝窑茶具,她厉声对心腹下令:“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叫‘墨七’的给本宫揪出来!”
她却不知,她要找的人,此刻正混在侯府后花园的赏花宴上。
柳拂衣换上一身粗布衣裳,扮作一个不起眼的卖花女,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
她在满园的珍奇花卉中穿行,最终捧着一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暗红色花朵,走到了沈昭容面前。
“这是何物?”沈昭容皱眉,眼中满是鄙夷。
“此花名为血玉兰,”柳拂衣的声音平静无波,“只开在北境的乱坟岗上,传说,是饮了冤魂的血才开出的花。”
沈昭容脸色一变,冷斥道:“低贱之人,也配在侯府献花?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柳拂衣却在侍卫上前之前,留下一个冰冷的笑:“侧妃可知,有些花,生来就是为了祭奠死人的。”
说罢,她转身便走,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