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最神秘的情报组织鬼策阁内,柳拂衣正擦拭着手中的短刃。
阁中二把手赵九躬身来报:“主上,顾凛川的人,已经查到北境暗市了。”
柳拂衣动作未停,眼皮都未抬一下:“知道了。”
她将短刃收回鞘中,声音清冷:“放出风声,就说‘墨七’,七夕夜会现身城南望江楼。”
七夕当夜,风雨如晦,电闪雷鸣。
顾凛川推开望江楼的门,孤身一人。
楼内空无一人,只有桌案上摆着一盏早已冷透的清茶,和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他颤抖着手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狂傲的字:
你想知道她死前说了什么吗?来年清明,我去你坟前告诉你。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他惨白如纸的脸。
他猛地将信纸攥成一团,压抑许久的崩溃与悔恨瞬间决堤。
他跪倒在地,对着空无一人的高楼嘶吼,声嘶力竭。
“柳拂衣!你若还活着,我顾凛川愿以江山换你回头!”
声音穿透雨幕,撕心裂肺。
而望江楼对面的檐下阴影里,一身黑袍的女子静静伫立,任凭风雨吹打着她的衣袂。
她听着那绝望的嘶吼,面上毫无波澜,只是缓缓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肩。
片刻后,她漠然转身,一步步走入无边的雨幕之中。
雨水冰冷,顺着她的衣角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像极了某种干涸的印记。
第4章 他找的不是我,是她的影子
城外破庙的佛像塌了半边,泥塑的慈悲面容在风雨中更显悲悯。
柳拂衣靠在草堆上,肩胛骨的旧伤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中衣。
“你太心急了。”谢无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手下的动作却毫不含糊,利落地剪开她肩上被血浸透的衣料。
裸露出的伤口狰狞可怖,新肉与旧疤交错。
这伤是三年前,她从那口枯井里拼死爬出来时留下的,翻滚中脊骨错位,险些就废了。
是谢无咎用金针和无数珍稀药材,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让顾凛川在空楼里跪了三天三夜,他若还是个睁眼瞎,那才叫奇怪。”柳拂衣疼得嘴唇发白,面上却是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
谢无咎叹了口气,一边为她清洗伤口,一边低声说:“他不是瞎子。我安插在侯府的人传信,顾凛川已经开始秘密排查三年来所有出入过那座冷院的医者,一个都不放过。”
“查吧。”柳拂衣闭上眼,仿佛能看见顾凛川那张因焦躁而扭曲的脸,“我就是要他查。让他一点点挖,一点点接近真相,然后,眼睁睁看着所有线索在我手里变成死路。”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洗得发白的旧帕子,角落里绣着一对并蒂莲,针脚稚嫩,却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真挚。
帕子被特制的药香熏过,味道极淡,却能钻入人的记忆深处。
“赵九,”她唤来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汉子,“把这个,放到侯府后巷那个野猫窝里。要放得巧,像是被猫儿从哪儿叼来的。”
顾凛川果然上钩了。
当他在那个肮脏的猫窝里发现这方帕子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记得这针脚,更记得这上面若有似无的沉水香——那是柳拂衣自幼就偏爱的熏香,清冷又执拗,像极了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