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他!”张伯抓起墙角的桃木剑,剑身上刻着的符文已经发黑,像是被血浸透,“这是井里的东西在借尸传话!”
两人合力按住尸体的肩膀,林渊感觉手下的肌肉硬得像木板,皮肤冰凉却又带着种病态的黏腻,像是摸着浸了水的皮革。他突然发现死者后颈有个淡青色的印记,形状像片蜷缩的槐树叶,印记边缘正在缓慢扩散,所过之处皮肤迅速干瘪下去,露出下面青黑色的筋络。”这印记......”
“青蚨村的人都有。”张伯喘着粗气往尸体额头上贴黄符,黄符刚贴上就冒出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生下来就带,说是能镇邪,其实......”黄符突然燃起幽蓝的火苗,火苗中浮现出个模糊的人脸,“其实是给黄泉当标记!”
第三章:槐棺夜行
纸人引魂
深夜的村道被浓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三尺,雾气粘稠如米汤,吸进肺里带着股土腥味,呛得人胸口发闷。路面的青石板坑坑洼洼,不少地方塌陷下去,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泥土,泥土里伸出些灰白色的根须,像手指般抓着石板边缘。
道路两旁的房屋破败不堪,多数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露出黢黑的房梁,像巨兽的肋骨。其中一间屋的门板虚掩着,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烛光,隐约能看见屋内有个人影背对着门,一动不动地坐在炕沿上,后脑勺上贴着张黄符。
林渊跟着晃动的白纸灯笼走了约摸半柱香,灯笼的光晕里,隐约能看见提灯人穿着黑色寿衣,衣料上绣着的槐树叶图案在暗光下浮动,针脚处渗出黑色的液体。他脚不沾地地飘在半空,离地约有半尺,裤脚处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灼烧出一个个小黑点。
“你到底是谁?”他握紧匕首,掌心全是汗,刀柄上的防滑纹里积满了冷汗,变得滑腻不堪。刀刃反光中,他看见自己的脸旁边,似乎还有个模糊的轮廓。
提灯人不说话,转过弯突然消失在乱葬岗入口。乱葬岗的牌坊歪斜着,石柱上刻着的“安息”二字已经模糊,其中“安”字的宝盖头被凿掉,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石孔。林渊追过去时,灯笼正悬在新掘的墓穴前,碑上”林建国之墓”的朱砂字还在滴血,血珠顺着碑面的纹路流淌,在基座上汇成小小的血洼,血洼里倒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口黑黢黢的井口 —— 那是他父亲的名字!
“你们骗我!我爸没死!”他一拳砸在墓碑上,指骨生疼,拳头上沾了些粘稠的东西,凑近看是半凝固的血浆,里面混着细小的槐树叶碎片,叶片上的纹路与胎记一模一样。
棺盖突然发出指甲划过的声响,吱呀,吱呀,像是有人在用指甲缝里嵌着沙石的手反复刮擦木板。缝隙间挤出几缕槐木香气,与记忆中父亲衬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这香气里带着股甜腻的腐败味,像是腐烂的水果混着木料的气息。林渊趴在棺材上侧耳听,里面传来模糊的呼吸声,还有铁链拖地的动静,铁链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棺材内壁往上爬,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就在耳边。
“爸?是你吗?我救你出来!”他摸出瑞士军刀撬棺盖,刀刃插进缝隙的瞬间,一股黑血突然从缝里喷出来,溅了他满脸,血里裹着的头发丝缠在他睫毛上,冰凉刺骨,发丝上还沾着小块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