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我爸的指甲?”他记得父亲左手小指有个月牙形的缺口,而这片指甲的缺口分毫不差。
突然,东厢房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咔嚓一声脆响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林渊举着匕首冲过去,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槐木香气扑面而来,香得发腻,像是用尸油浸泡过的木料。房梁上挂着件褪色的蓝布衫,正是父亲失踪那天穿的衣服,衣角处沾着几缕暗红色的线,编织成螺旋状的符文,符文中央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在手机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更骇人的是,那件衣服正在缓慢蠕动,像是里面裹着个人形,领口处垂下来的布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衣服下方的地面上,有个浅坑,坑里积着的黑水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槐树叶,每个叶片上都有个针尖大小的血点。
尸位之谜
村医张伯的诊所兼棺材铺在祠堂东侧,门板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悬壶济世”四个字被虫蛀得只剩轮廓,虫洞密密麻麻,像无数只盯着人的眼睛。门楣上挂着串风干的艾草,叶子发黑发脆,一碰就碎成粉末,散发出呛人的霉味。林渊推开虚掩的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里混着棺材木料的气息,还夹着丝若有若无的尸臭。
诊所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在桌角闪烁,灯芯爆出的火星映在药柜的玻璃上,反射出扭曲的光斑。药柜上的瓷瓶东倒西歪,其中几个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里混着些灰褐色的药渣,凑近看竟有细小的骨头渣。
“张伯,我想打听点事。”
穿白大褂的张伯正用粗麻绳捆着停尸床上的中年人,白大褂袖口沾着黑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听见动静手一抖,麻绳松了半截,露出尸体手腕上青黑色的血管,像蚯蚓般盘踞在皮肤下。死者是昨夜第一个发现他进村的村民李老四,此刻嘴唇呈诡异的微笑弧度,嘴角淌着白沫,泡沫里浮着细小的槐树叶。掌心刻着歪斜的”井”字,伤口边缘渗着红土粉末,粉末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小林?你咋来了?”张伯慌忙用白布盖住尸体的脸,手抖得厉害,“这晦气地方,你不该来。”
“李老四咋死的?”林渊盯着白布下凸起的轮廓,那轮廓似乎比刚才高了些,白布上渐渐渗出深色的液体,“我昨夜听见祠堂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敲棺材板。”
张伯的烟斗在烟灰缸敲出三声钝响,火星溅在青砖地上,烧出三个小黑点,黑点周围立刻泛起潮气。他往烟斗里塞着烟丝,烟丝里混着几根灰白的毛发:“山洪冲来的瘴气,中了邪。十年前你爹失踪那晚,村里也抬走了七口棺材,说是给山洪冲走的外乡人下葬,可后来......”他突然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喷在林渊脸上,带着股烟草和腐味混合的气息,“后来有人看见棺材在坟里动,坟头草一夜之间全变成了血红色,根须上还缠着指甲盖!”
话音未落,停尸床突然剧烈震动,白布被掀到地上,露出李老四青灰色的脸。他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白上布满蛛网状的血丝,瞳孔里映着天花板的房梁,像是在看什么东西。手指正缓慢抠向自己的眼窝,指甲缝里的红土簌簌掉落,每抠一下,嘴角的笑容就扩大一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气流从腐烂的肺叶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