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冷冷地拒绝。
「哎,别这样啊,许言。」小马劝我,「就是个游戏,重在参与。」
「就是啊,我们都说了。」姜芷也嘟起嘴。
他们的催促像一只只蚂蚁,爬上我的皮肤,钻心的烦躁。
「非要说?」我扯了扯嘴角,一股邪火从心底冒起,「行,我说。」
我走到镜子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那个眼神疏离的自己,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句谎言。
「我曾见死不救。」
空气瞬间凝固。
小马和姜家姐妹脸上的轻松和好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探究和一丝……恐惧的表情。
那种被当成异类的审视,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神经病。」我丢下这句话,摔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
隔着门板,我还能听到他们压低声音的议论。
我戴上耳机,把音乐声开到最大。
现在想来,那可能是我听到的,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声音。
严颂听完我的叙述,久久没有说话。
他用指节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神经上。
「遗书内容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分毫不差。」他终于开口,视线像钉子一样钉死我,「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许言?」
「他们,为什么要抢着当那个‘见死不救’的人?」
3.
我被允许回家,但被告知要24小时开机,随传随到。
踏入合租的公寓,死亡的气息仿佛已经渗透进了墙壁。
小马和姜家姐妹的房门上,都贴着警方的封条,像三道狰狞的伤疤。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穿衣镜。
那面镜子,是我搬进来时自己买的,因为昨晚的游戏,它被搬到了客厅,现在又被警察送了回来。
镜面干净,清晰地映出我苍白疲惫的脸。
我走过去,盯着镜中的自己。
「我才是那个见死不救的人。」
我试着模仿遗书的口吻,轻声念出这句话。
镜子里的人,嘴角似乎微微向上翘了一下。
我浑身一僵,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镜子里的一切正常。
一定是这几天精神太紧张了。
我拉过一张毯子,盖住了镜子,眼不见为净。
深夜,我被一阵细碎的刮擦声吵醒。
声音来自客厅。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一条门缝,向外望去。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没拉窗帘的阳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斑。
一个黑影,正蹲在那个被警方带走的证物——落地镜原本摆放的位置。
是小偷?
我握紧了门把手,心脏狂跳。
那个黑影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过身。
是小马。
他穿着死前那身衣服,面色青灰,脖子上还挂着那根上吊用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什么都没有,就那么诡异地悬在空中。
他「看」向我的房门方向,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
然后,他抬起手,用指甲,开始在墙上一下一下地刮着。
吱——吱——
那声音,就是把我吵醒的刮擦声。
他就那么机械地、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那个动作。
借着月光,我隐约看到,他刮出的,好像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