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白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周围的宾客们大气都不敢出，这场生日宴已经变成了一场大型的审判。
而我，就是那个手握所有罪证的，唯一的审判官。
我慢慢地，将目光从沈聿白惨白的脸上，移到了沈老爷子那张布满皱纹却依旧锐利的脸上。
我知道，今晚这场戏，真正的主角不是沈聿白。
而是他。
我微笑着，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老爷子，您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吗？”
沈老爷子的眼皮跳了一下。
我凑近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冰锥。
“因为，我还能看到一些……您更想知道的东西。”
“比如，您书房里那幅号称是唐伯虎真迹的《秋山行旅图》，其实是民国高仿，连纸张都是做旧的。”
第2章
沈老爷子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他那双看过半个世纪风云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被看穿的惊疑。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我。
仿佛三年来，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哑巴”孙媳妇。
沈聿白被这个变故彻底打懵了，他看看我，又看看他爷爷，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爷爷会因为一幅画而放过我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疯子”。
宴会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
沈老爷子挥了挥手，管家立刻上前，恭敬地将所有宾客“请”了出去。
偌大的宴会厅，转眼间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还有一地的狼藉。
“你，跟我到书房来。”沈老爷子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沉重而规律。
沈聿白想跟上来，却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跪下。”
“好好想想，沈家的脸，今晚是怎么被你丢尽的！”
沈聿白的膝盖一软，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
那张曾经让我爱慕过的英俊脸庞，此刻只剩下屈辱和不甘。
我第一次见到沈聿白，也是在这样的宴会上。
三年前，我还是苏家真正的大小姐，不是姐姐苏薇的替身。
那晚，我被几个富家少爷堵在角落里灌酒，是他走过来，替我解了围。
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对那几个人说：“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月光下，他的侧脸好看得不像话。
我就是在那一刻动了心。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天要等的人，是我的姐姐苏薇。
他把我错认成了她。
再后来，苏家破产，沈家提出联姻，点名要苏家的女儿。
苏薇哭着说她有喜欢的人，不愿意嫁。
爸爸跪下来求我：“言言，只有你能救苏家了。沈聿白对你有好感，你去，他会接受的。”
为了那个雪夜的温柔，为了我可笑的爱情，我答应了。
条件是，我不能说话。
因为我的声音和苏薇有七分像，但语调和用词习惯完全不同。
沈聿白那么爱苏薇，一旦我开口，他立刻就会发现。
于是，我装了三年哑巴。
成了京圈里，沈聿白身边那个温顺、听话、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哑巴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