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

直到半年前,我因为意外撞到头部,昏迷了三天。

醒来后,我的世界就变了。

我能“听”到别人心里最深处的秘密,那些被他们用谎言和体面层层包裹的,最肮脏、最见不得光的念头。

然后,我只要开口,就能将这些秘密公之于众。

这不是读心术,这是言灵。

一种审判的武器。

醒来的第一天,我就听到了沈聿白的心声。

他在书房和苏薇打电话,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薇薇,再等等我。等我拿到沈家全部的继承权,我就跟那个哑巴离婚,风风光光地娶你。”

“她?不过是我爷爷选来看管我的工具,一条听话的狗而已。”

那一刻,我三年的痴心妄想,碎得一干二净。

从那天起,我就不再是那个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的苏言。

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

走进书房,沈老爷子正背对着我,站在那幅《秋山行旅图》前。

“你说,它是假的。”他没有回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对。”

“证据呢?”

“不用证据。”我走到他身边,看着画上那嶙峋的山石,“您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二十年前,您用一块稀有的田黄石,从港城一位姓赵的收藏家手里,换了这幅画,对吗?”

第3章

沈老爷子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身,一双浑浊却精光四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是沈家最核心的机密之一。

当年他用一块价值连城的田黄石换回这幅画,被整个收藏界引为美谈,也奠定了他“眼光毒辣”的地位。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场交易的背后,藏着一个他永远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那位赵先生,其实是您年轻时的一位故人。”

我看着他震动的眼神,继续往下说。

“您们曾是师兄弟,一起在琉璃厂的古玩店当学徒。后来,因为一件汝窑的笔洗,你们反目成仇。他去了港城,您留在了京城。”

“您一直以为,是他骗了您,拿走了那件真品。所以二十年前,您才会设下那个局,用一块假田黄,换回了这幅您认为是真迹的画,想报当年的仇。”

沈老爷子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书房里,只剩下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上。

“你……你到底是谁?”他声音沙哑。

“我是您的孙媳妇,苏言。”我平静地回答。

“不,你不是。”他摇头,眼神锐利得像刀,“苏家那个丫头,我见过,没你这份心机和胆识。”

“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地狱里走过一遭之后。”

我不再看他,而是伸出手,指着画卷右下角一个极其隐蔽的印章。

“这枚‘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印章,唐伯虎本人只在三十岁之前的作品上用过。而这幅画的笔法,明显是他晚年才有的苍劲老辣。一个画家,怎么可能用年轻时的印,盖在晚年的画上?”

这是最简单,也最致命的破绽。

沈老爷子身体晃了晃,靠在了身后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