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年沉默地看着她。这女孩明显不谙世事，或许还没人告诉她关于他的事情，所以才能如此毫无负担地接近他。一旦她知道他的背景，一定会像所有人一样躲得远远的。
“随便。”他最终妥协，不是因为想帮她，而是想尽快拿回书结束这场对话。
江月眠果然兴高采烈地跟在他身边，问题一个接一个：“那是实验楼吗？图书馆在哪里？食堂的饭好吃吗？”
宋知年只用最简短的词语回答，尽可能减少交流。然而走到篮球场附近时，意外发生了。
一只篮球突然从场内飞出，直直朝着江月眠袭来。宋知年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球重重砸在他的手腕上，弹开后落在地上。
“对不起！没砸到吧？”一个高大的男生跑过来，是校篮球队的队长陈浩。
“我没事，但砸到我同桌了。”江月眠关切地转向宋知年，“你的手还好吗？”
宋知年揉了揉发红的手腕，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他认出了陈浩，初中时他们曾是同班，也是最早开始孤立他的人之一。
陈浩这时才注意到宋知年，表情立刻变得复杂：“哦，是你啊...谢谢你了。”
“没关系。”宋知年低声回应，拾起地上的书包准备离开。
然而江月眠已经注意到了两人之间不自然的气氛，她看看陈浩又看看宋知年，忽然问道：“你们认识？”
陈浩嗤笑一声：“算是吧，毕竟他父母的事当年挺轰动的。”
空气瞬间凝固。宋知年的身体微微僵硬，等待那句熟悉的“原来你是罪犯的儿子”，等待江月眠脸上出现惊恐或厌恶的表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月眠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说：“手腕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陈浩似乎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宋知年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江月眠，第一次真正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睛里没有好奇，没有同情，更没有厌恶，只是平静地回望他，仿佛陈浩刚才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
“我没事。”宋知年最终说道，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江月眠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陈浩说：“以后小心点哦，不是每次都能有人帮忙挡球的。”语气依旧礼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陈浩尴尬地点头，捡起球离开了。
回教学楼的路上，宋知年罕见地主动开口：“你不问吗？”
“问什么？”江月眠歪头看他，随后恍然大悟，“哦，你说你父母的事？那是他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知年停下脚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说出这句话。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月眠逆光站着，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美好得不真实。
“书还你。”她把编程书递过来，笑容依旧，“明天见，同桌。”
宋知年接过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许久没有移动。
秋风吹过，扬起地上的落叶。那座坚不可摧的孤岛，似乎被一缕阳光照进了最深的裂缝。
第二章 裂缝中的光
一周后的计算机课上，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全校将举办一场编程创新大赛，优秀作品有机会被推荐参加省级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