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非常规合约（倒计时 90 天）
—— 一张外卖单，牵出跨越阶层的约定
客厅比袁慧想象中还要大，却没什么 “家” 的热闹感，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沙发是深灰色的真皮，线条利落得像手术刀；墙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面隐藏式的智能屏，此刻正显示着实时天气；空气净化器在角落低鸣，出风口飘出的风带着雪松香，和玄关的味道呼应。
韩闻涛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米白色的毛巾，递过来时，袁慧注意到他的手指 —— 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没有一点老茧，和她自己因为常年握车把、之前在电子厂组装元件而磨出薄茧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坐吧。” 他指了指客厅角落的单人沙发，自己则走到吧台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倒在玻璃杯里，冰块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袁慧没真的坐下，只是站在沙发旁，用毛巾轻轻擦着头发。毛巾很软，是她从没用过的纯棉质地，擦在脸上像云朵蹭过。她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了角落的三角钢琴上 —— 是雅马哈的 C7X，她在琴行门口的海报上见过，价格抵得上她跑大半年外卖。琴盖紧闭，琴身擦得锃亮，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给这个过于理性的空间，添了点艺术的柔软。
“你叫袁慧？” 韩闻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吧台上的外卖单，指尖点了点 “收件人” 旁边的 “配送员” 名字。
“嗯。” 袁慧点头，擦头发的动作没停。
“不像做这行很久的。” 他靠在吧台上，玻璃杯抵在唇边，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分析数据的锐利，“你的送餐箱很干净，车把上还绑了防滑套 —— 老骑手不会在意这些。”
袁慧的动作顿了顿，坦然地抬眼看他：“确实刚做三个月。之前在电子厂，组装手机屏幕，后来觉得跑外卖自由些，挣得也多一点。” 她没说的是，电子厂的流水线每天要坐十个小时，腰越来越疼，而且工资要压两个月，家里父亲的药快断了，她等不起。这些话没必要说，生活的难，自己扛着就好。
韩闻涛没再追问，客厅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空气净化器的低鸣和窗外的雨声。他喝了口冰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过了大概一分钟，他忽然开口：“刚才听见你哼《声声慢》，你会唱歌？”
袁慧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会注意这个。她把毛巾叠好，抱在怀里，像抱着一点温暖的回忆：“小时候在乡下，广播里总放歌，跟着瞎唱。小学时有个支教老师，姓林，教过我们音乐，还教过一点钢琴 —— 就会弹《小星星》那种简单的。” 那是她童年里最亮的光，林老师走的时候，把自己的旧乐谱送给了她，现在还贴在出租屋的墙上。
韩闻涛的眼神几不可察地亮了一下，像数据里突然出现的关键变量。他放下玻璃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势，背影显得有些沉重 —— 肩膀比刚才绷得更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着窗帘的一角。
“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转过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决绝，“我想聘请你，扮演我的女朋友，为期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