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和莉莉，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前来吊唁。
陈明没有出现。
我的婆婆也没有出现。
我跪在弟弟小小的黑白遗像前，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年轻的脸庞。
我的弟弟，那么乖，那么懂事。
他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就拼了命地学习，拿了无数奖学金，他说以后要让我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他就这么躺在冰冷的盒子里，再也不会笑着叫我「姐姐」了。
莉莉抱着我，哭得比我还伤心。
「雪雪，你别这样，你还有我。」
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
我的心，随着弟弟的离开，已经死了。
葬礼结束后，我像个游魂一样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家里空无一人。
我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点开朋友圈，然后就看到了陈明更新的动态。
九宫格的照片，全是他和苏晴在马尔代夫的亲密合照。
碧海蓝天，沙滩游艇。
苏晴穿着比基尼，小鸟依人地偎在陈明怀里，笑得灿烂又甜蜜。
陈明搂着她，低头吻着她的发顶，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情。
配文是：「和我的救命恩人，开启新生活。」
定位是马尔代夫一家顶级的度假酒店。
发布时间，是我弟弟心跳停止的那一刻。
下面一排排的点赞和评论，几乎全是我们共同的好友和他家的亲戚。
「恭喜陈总！苏晴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陈总真是重情重义，好男人！」
甚至，我的婆婆也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我一张一张地翻着那些照片，那些刺眼的评论，像是有一把钝刀，正将我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剜下来。
我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不，是我抛弃了这个虚伪、冷漠的世界。
我关掉手机，走进厨房，从刀架上抽出一把最锋利的刀。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麻木的脸，和一双空洞、死寂的眼睛。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如，下去陪我弟弟。
我举起刀，对准了我的手腕。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我弟弟的笑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姐姐，你要好好活着。」
「姐姐，你要替我看看这个世界。」
我浑身一颤，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不能死。
我死了，谁来为我弟弟报仇？
陈明，苏晴，还有那些冷眼旁观、落井下石的人……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5.
我开始整理弟弟的遗物。
他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服，几本他最喜欢的书，还有一个他亲手给我做的木雕小兔子。
我抱着那个小兔子，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
陈明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边还跟着笑靥如花的苏晴。
他们像是刚从热带回来，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浑身都散发着幸福和满足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