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在现实世界中，对吗？”鹿鸣轻声问，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时隼的左眼AI分析结果证实了这一点：环境真实性概率仅22.4%，虚拟仿真度77.6%，但空间稳定性高达89.2%——这是一个精心构建且维持良好的虚拟环境。
巷道尽头有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老式的视网膜扫描器。
门边倚着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正无聊地把玩着一枚数据芯片。
当时隼和鹿鸣靠近时，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精明而疲惫的脸。
“新来的？”他懒洋洋地问，眼睛却锐利地打量着两人，“迷路还是寻宝？”
“我们在找...”鹿鸣刚开口，就被时隼打断。
“季白。”时隼说，注意到年轻人手指上一个不起眼的纹身——一个莫比乌斯环中套着大脑图案，与季白在证物室展示的记忆瓶上的标签一致。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啊，找记忆贩子。有预约吗？”
“告诉他，'递归循环的囚徒'来了。”时隼平静地说。
年轻人的表情微微变化，他对着衣领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点点头，为两人打开铁门：“直接下去。他在等你们。”
门后是一段向下的铁制楼梯，盘旋深入地下。空气中那种化学药剂的气味越来越浓。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更像是一个实验室与图书馆的混合体。
无数架子排列整齐，上面不是书籍，而是成千上万个发光的小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流动的、色彩斑斓的液体。
瓶子上贴着标签，标注着人名和日期。
房间中央，季白正站在一个复杂仪器前，小心地将一根探针插入某个顾客的太阳穴。
顾客坐在特制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嘴角挂着幸福而茫然的微笑。
“再等片刻，就能提取上周那场派对的记忆了。”季白头也不回地说，“绝对高清，附带情感体验。老价钱。”
当他完成操作，从小型提取器中取出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小瓶时，才转身注意到时隼和鹿鸣。
“啊，递归循环的囚徒。”季白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比我预计的来得早些。循环进度如何？”
“你知道循环的事？”鹿鸣惊讶地问。
季白轻笑一声，指了指周围无数的记忆瓶：“我知道很多事，医生。记忆是这里唯一的货币，而我有最丰富的储备。”
他走向一个特别的架子，上面摆放的瓶子都标着熟悉的名字：裴九、林见、江离...甚至鹿鸣和时隼自己。
“看，这是你第三次循环时试图破解系统核心的记忆。”季白拿起一个标着“裴九-循环3”的瓶子，里面是激烈闪烁的红色液体，“代价很大，但很精彩。”
他又拿起一个标着“鹿鸣-循环7”的瓶子，里面是平静的蓝色：“这是你发现尸体量子化规律的记忆。可惜没能带出那次循环。”
最后，他停在一个特殊的区域，这里的瓶子更少，但标签更令人不安：“时隼-循环1”到“时隼-循环298”，几乎摆满了整个架子。
“你的记忆最受欢迎，时隼先生。”季白的声音带着某种敬畏，“尤其是早期循环的，充满原始的情感和...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