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环状结构的中心，有一个特殊的节点，标注着“管理员：江离”。
但最令人震惊的是，在结构图底部有一个小计数器，显示着：“当前循环次数：299”。
“三百次循环...”鹿鸣低声说，“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轮？”
苏九儿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下垂，仿佛放下了某个重担：“二百九十九次尝试，二百九十九次失败。这是第三百次循环。”
她转向时隼，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NPC的空洞感，而是充满了某种疲惫的智慧：“是的，我记得每一次循环。记得你每一次的死亡、疯狂或失败。”
“实验事故呢？”时隼坚持问，“你和宋瓷是什么关系？”
苏九儿张开嘴想要回答，但突然痛苦地抱住头。她的身体开始闪烁，在实体和数据形态间快速切换。
“不能...直接透露...系统会...”她艰难地说着，仿佛在与某种无形力量抗争。
控制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比之前更加刺耳。
“检测到核心数据异常。启动净化程序。”冰冷的电子声再次出现。
苏九儿强行稳定自己的形态，指向控制室后方：“那条通道，快走！我会尽量拖延系统！”
“一起走！”时隼抓住她的手臂——这次是真实的人类手臂。
苏九儿摇摇头，露出一个悲哀的微笑：“我被锚定在核心。如果离开太远，会触发更高级别的清除协议。而且...”
她看向中央的水晶结构：“有人需要我留在这里保护。”
通道入口开始关闭。鹿鸣已经站在通道口：“时隼，我们必须走了！”
时隼犹豫了一瞬，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那枚烧焦的通行证，塞进苏九儿手中：“保管好它。”
苏九儿看着通行证，眼神复杂：“下次见面，我可能不再是我。系统会重置我的记忆。但如果...如果你看到我的右手...”
通道几乎完全闭合。时隼最后看到的是苏九儿举起那只曾经数据化的右手，手指微微弯曲，形成一个特殊的手势——三年前，宋瓷在实验室里常用的一个表示“一切正常”的手势。
然后通道彻底关闭，将苏九儿和控制室留在另一边。
时隼和鹿鸣沿着新通道奔跑，不知通向何方。
“她到底是谁？”鹿鸣边跑边问。
时隼没有立即回答。左眼中的AI正在分析最后那个手势的含义匹配度：与宋瓷的习惯匹配度99.7%。
当他终于开口时，声音因震惊而嘶哑：
“我认为...她是宋瓷的某种复制体。或者一部分。”
6、
通道向下倾斜，越来越窄，最终将两人吐进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被一种混合着霉味、旧纸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药剂的气味取代。
“这里像是...”鹿鸣环顾四周，声音因惊讶而停顿。
他们站在一条狭窄、潮湿的巷道里。两侧是高耸的砖墙，墙面上涂满了荧光涂鸦，大多是二进制代码和量子符号。
头顶上方，各种管道和电线杂乱地交织，偶尔迸发出火花。远处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某种低沉的、有节奏的机械嗡鸣。
最令人不安的是天空——或者说，取代天空的东西。
上方不是自然的穹顶，而是一片不断流动的数据流，如同数字组成的乌云，偶尔闪过的雷电是由0和1组成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