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侯府嫡子一纸休书弃如敝履那日,我默默搬空了半个侯府。 转头在京城最繁华处开了家古怪食肆,招牌甜饮名叫“旺仔小乔”。 酸甜滋味配上魔性小曲,瞬间风靡全城,连宫里的贵妃都遣人来买。 前夫携新欢嘲讽:“商户贱业,也配登大雅之堂?” 翌日,皇帝微服私访,举着琉璃杯问我:“此物可能镇北疆饥荒?” 我微笑颔首,身后流水线上源源不断的罐装饮品轰然作响—— “陛下,这才是‘旺仔’真正的用途。”

---第一章:朱门休妻深似海,悄移星斗换乾坤

休书飘落在地,绢纸上的墨迹冷硬如褚辰砚本人。

“沈知意,七年无所出,善妒,口多言。今还汝本归,一别两宽。”

宣旨的老嬷嬷嗓音尖刻,像钝刀子割着肉。那纸休书并非轻飘飘,而是带着褚辰砚甩出的力道,像一块冰冷的铁片,砸在沈知意脚边光滑如镜的金砖地上。那声响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屏息凝神的女眷心上。

厅堂里熏的是苏婉柔最爱的鹅梨帐中香,甜腻得发齁,缠绕着梁柱上精雕细琢的缠枝莲纹路。七年了,她在这个富贵窝里像个透明的摆设,如今连被休弃,都成了供这群锦衣玉食女人观看的一出好戏。婆婆捻着佛珠,眼皮耷拉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那位惯会踩低捧高的三婶,嘴角压不住的快活笑意,比厅外明晃晃的日头还刺眼。

满堂的侯府女眷,昔日妯娌姑婆,或垂眸掩去快意,或斜睨着看好戏,无一人出声。廊下传来新妇苏婉柔娇软的笑声,伴着褚辰砚低低的应和,刺得人耳膜生疼。

沈知意缓缓蹲下身,并非卑微,而是像拾起一件与己无关的物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绢纸,上面“善妒”、“口多言”的字眼像淬了毒的针。她想起七年前洞房花烛,盖头挑起时,褚辰砚也曾对她温和一笑,虽无深情,却也有礼。是什么时候变的?是苏婉柔进府后?还是她始终未能有孕,娘家的助力也逐渐式微之后?

心底那片曾经孕育过微弱期盼的荒原,此刻彻底冰封。痛到极致,反而是一片麻木的清明。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廊下苏婉柔娇笑着抱怨:“辰砚,这日头好毒,可别晒伤了姐姐……哦不,是沈娘子了。”那声音黏腻,像裹了蜜糖的毒药。

褚辰砚如何回应的,她没听清。她只是慢慢站起身,将休书仔细折好,放入袖中。动作从容,没有一丝颤抖。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满堂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褚辰砚脸上,微微一福:“妾身,拜别。”

没有眼泪,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怨怼。这份过分的平静,反而让褚辰砚愣了一下,随即涌上的是一种被无视的恼怒。他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她没哭没闹,安静地回了那座住了七年的偏僻小院。

闩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沈知意方才允许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袖中的休书硌着手臂。七年青春,换来的就是这轻飘飘的一纸判决。

窗外,日头正好,将小院的萧条照得无所遁形。几竿翠竹疏于打理,已显枯黄。这就是她七年的归宿,安静得像个精致的牢笼。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走到妆台前,打开那个陪嫁来的樟木匣子。里面没什么名贵首饰,却有一叠她偷偷绘制的侯府简图——哪条小路僻静,何时守卫换班,库房哪个角落的窗棂有些松动,甚至褚辰砚书房多宝阁上那个不起眼暗格的开启方式……原是七年里排遣寂寞、观察这方天地的无意之举,没想到今日成了她最后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