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恒站在墓碑前，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与泪水混在一起。墓碑上刻着“爱妻苏楠”，可下面却是空坟。五年来，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向一个根本不在那里的人忏悔。
“苏楠，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但时光不会倒流，他的妻子已经消失五年，生死未卜。
而这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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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的那个春天，李绍恒第一次见到苏楠。她站在美术馆的画作前，一袭淡蓝色长裙，阳光从天窗洒下，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那一刻，李绍恒感觉自己二十八年来第一次真正呼吸。
“你喜欢这幅画？”他鼓起勇气问道。苏楠转头，眼睛像盛满星光的湖泊。“喜欢，尤其是这抹蓝色，像是黎明的天空，充满希望。”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李绍恒是商界新贵，白手起家创立恒达集团，年轻有为却鲜少有时间经营感情；苏楠是自由插画师，温柔独立，有着细腻感知世界的能力。他们像两个完美契合的拼图，迅速坠入爱河。
婚后不久，苏楠怀孕了。李绍恒还记得她告诉他这个消息时，脸上洋溢的幸福光芒。他当时抱着她转圈，许诺要给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然而，正是这个承诺，让他越走越偏。
李牧出生后，李绍恒的公司也迎来高速发展期。他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回家时间越来越晚。起初，他还会因为错过晚餐而内疚，但渐渐地，他开始觉得苏楠的等待理所当然。“牧牧今天会叫爸爸了，”有一天苏楠兴奋地打电话给他，“你今晚能早点回来吗？”“有个重要客户，尽量。”李绍恒简短回答，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
那天他凌晨三点才回家，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第二天醒来，发现餐桌上留着冷掉的饭菜和一张字条：“牧牧等了你一整晚，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给你热饭去。”
李绍恒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把字条扔进垃圾桶。“妇人之仁。”他低声咕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这样的场景日渐频繁。苏楠试图沟通，但李绍恒总是以“我在为这个家打拼”为由搪塞过去。他甚至开始嫌弃苏楠不修边幅，只知道围着孩子转，却忘了正是自己让她不得不放弃蒸蒸日上的插画事业。
最伤人的那次，是李牧三岁生日。苏楠提前两周就告诉李绍恒，恳求他一定留出时间。他满口答应，却在当天上午临时通知要去国外签一份重要合同。“牧牧会失望的，他盼这一天好久了。”苏楠在电话里几乎哀求。“别无理取闹，苏楠。这份合同关系到公司明年三分之一的营收，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然后苏楠轻声说：“我知道这意味着你又选择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但李绍恒，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李绍恒没有领会这句话的深意，只是匆匆挂了电话。
那天晚上，他在异国的酒店房间里举杯庆祝合约签署成功时，苏楠正抱着哭累睡着的李牧，望着满满一桌菜和插着三根蜡烛的蛋糕，流下了决定离开的眼泪。
李牧五岁那年，苏楠开始实施她的计划。她不再尝试与李绍恒沟通，不再抱怨他的缺席，甚至在他回家时表现得异常平静。这种变化让李绍恒误以为她终于“懂事”了，却不知那是心死后的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