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字字泣血,声声质问。
我妈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声音都在发抖,但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愤怒。
“好,好一个‘毁掉一辈子’!”她气得发笑,“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现在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你就觉得是毁了你?你真是我们江家养出来的一条白眼狼!”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黎月的未婚夫,顾言。
他一进门,就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眉头微蹙。
「这是怎么了?」
我妈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扑了过去,拉着顾言的手就开始哭诉。
「顾言啊,你可来了!你快评评理,这个黎星,她要逼死月月啊!」
「她听信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捐骨髓会让她不能生孩子,死活不肯救月月!」
「月月可是她亲妹妹啊,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顾言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责备。
「黎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懂事的姐姐。月月跟我说了很多你以前为了她付出的事,我很感动。」
「但是现在,我很失望。」
「钱不够,我可以出。但你怎么能因为一个不确定的风险,就见死不救?」
我清楚地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那声音很轻,却让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前世,也是这样。
所有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的自私和冷漠。
却没有人问过我,我愿不愿意,我害不害怕。
我的牺牲,在他们眼里,是理所应当。
我的顾虑,在他们眼里,是自私自利。
周围的指指点点,家人的声泪俱下,亲人的失望指责,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8.
「顾先生,」我迎上他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在你指责我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顾言皱眉:「什么问题?」
「如果,只是如果,手术后我真的不能生了,我这辈子毁了,谁来负责?」
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言的脸色也僵住了,他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负责?他怎么负责?拿什么负责?
「你负不了责,对吗?」我替他说了出来,「因为毁掉的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
「所以,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用道德来绑架我?」
顾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我妈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
「星星,你怎么跟顾言说话呢?他也是关心月月。」
「关心?」我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我妈,「妈,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我,需要黎月捐骨髓,你们会像现在这样逼她吗?」
「当然……会。」我妈说得毫无底气。
「是吗?」我逼近一步,「如果黎月说,她怕手术有风险,怕影响她跟顾言的婚事,怕以后生不了孩子,你们还会逼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