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推门进来,递给我一只一次性纸杯:“漱漱口,别呛死,真死可就穿帮了。”我接过,仰头灌下,温水混着笑出的泪,咸得发苦。纸杯底印着一行红字——“市二院祝您早日康复”。我把杯子捏扁,丢进医疗垃圾桶,冲老丁竖起大拇指:“走吧,去昆明,看樱花。”
5 头的闹剧
我躲在昆明民宿的窗帘后,手机投屏墙上,实时观看许家三口头七守夜——确切说,是“守房”。
抖音直播间里,杜娜把补光灯架在我曾经租过的老破小客厅,镜头扫过满地碎墙皮,像下了一场雪。她嗓子沙哑却亢奋:“家人们,说好的学区房呢?小姑子藏得深,咱们拆到钢筋也要给豪豪一个交代!”弹幕刷得比电镐还快:【冲!扶弟魔一定把房本砌进墙里】【前边的,别忘了地暖管】【在线等,比剧本杀还刺激】。
许志戴着矿工头灯,一锤子砸在厨房瓷砖,“啪”一声,水泥层飞溅,他手背划出长口,血顺腕流,却笑得见牙不见眼:“流血算啥,挖到房本哥给你刷火箭!”李凤蹲在卫生间,用菜刀撬马桶水箱,嘴里念念有词:“老师傅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小蹄子精得很。”她每撬一下,我就感觉膀胱一紧——水箱侧壁真贴着一张备用门禁卡,幸好提前让老丁取走了。
时间跳到夜里十一点,客厅四面墙被凿成蜂窝,仍只有几根锈钢筋张牙舞爪。杜娜把镜头对准主卧,床板已被掀翻,垫褥划开大口,海绵飞絮像黑雪。她气喘吁吁:“家人们,打赏走一波,给咱们买夜宵补充体力,待会儿砸天花板!”榜一连刷五个“嘉年华”,特效金光四射,闪得许志更疯,直接上餐桌当垫脚,一镐子怼进吊顶,“哗啦”掉下整片矿棉板,灰尘爆开,直播间瞬间白屏,观众嗨翻:【真·骨灰级拆家】【城管呢?我要举报】【小姐姐别停,我守到明早上班】。
我端着泡面,吸溜一口,辣得嘶嘶吸气。屏幕右上角数据栏疯狂滚动:观看人数破八十万,热搜冲到第五,话题后面跟了个红到发紫的“爆”。我顺手截图,发给顾晏:“证据包+1,记得备份。”
凌晨一点,李凤累得瘫坐砖堆,手里攥着唯一战利品——我故意留在床垫下的两百块现金。她对着镜头晃,老泪纵横:“看没看见?我闺女就留这点私房,连买骨灰盒都不够,白眼狼啊——”话没说完,杜娜手机“叮”一声,系统提示:【直播涉嫌炒作已做限流】。她瞬间炸毛,掐着嗓子喊:“家人们换战场,去微博!热搜标题我都想好了——#扶弟魔头七无遗产#,给我冲!”
我刷新微博,果然,话题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