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队长!
他手里举着故宫消防用的强光电筒,光柱里飘着无数细碎的金箔。
金箔落在铜皮小人身上,发出烙铁入水的“嗤嗤”声。
它尖叫,声音像深夜广播串台——
成百上千个人的惨叫叠在一起,男女老幼,全是游客口音。“快过来!”
队长一把拽住我后领,把我拖进门洞。
铜皮小人被金箔烧得蜷缩,最终“当啷”一声,掉回屋脊,重新凝固成一尊扭曲的骑凤仙人,背对众人,仿佛从未动过。我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队长却脸色铁青,把一张被金箔烫出焦痕的胸卡递给我——
那是我的员工证。
可照片里的人,却不是我。
而是一张五官被桑皮纸糊满、只剩两个黑洞的脸。“故宫夜班第一条铁律,”
队长一字一顿,
“别让任何东西,替你去打卡。”三、章尾钩子我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员工证——
照片里,那张被桑皮纸糊住的脸,忽然对我眨了下眼。
我指节一抖,胸卡“啪”地掉在地上。
照片里那张被黄纸糊住的脸,竟慢慢咧嘴,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虎牙。
下一秒,员工证背面渗出湿痕——像有人在里面呼气,水雾一层层漫上塑料膜,凝成细小的朱砂字:
“夜班打卡成功,时辰:光绪二十八年,子时。”我脑袋“嗡”地一声。
故宫夜班表上,哪来的光绪年?队长一把按住我肩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慌,是‘错时班’——你被打卡机认成‘替工’了。”
他抬手,把一张金箔贴在我喉结处。金箔瞬间烫成红印,像烙铁,却奇异地压住了我狂跳的心率。
“听着,从现在起,别说话,别呼吸太快,把阳气压到最低。”远处,太和殿屋脊上的探照灯“啪”地熄灭。
黑暗像一桶墨汁兜头浇下。
只剩队长手电光柱里,飘浮着无数金箔碎屑——那些碎屑竟自动拼成一行小篆:
“脊兽归位,错班即斩。”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阵“吱呀——”的木门轴响,从殿内传来。
光绪年的故宫,没有电灯,却亮起了一排白纸灯笼。
灯笼上,用墨笔写着同一个字:“沈”——我的姓。队长脸色瞬间惨白:“它们……在点名。”我想后退,鞋底却像被冻在青砖上。
白纸灯笼无风自晃,灯影投在地面,竟显出一个个模糊的宫人剪影,脚尖踮地,脚跟悬空,跟先前那群太监一模一样。
最前面的灯笼突然“嗤”地炸出一团火苗,火苗里卷出一张桑皮纸,纸角滴着水,笔直飘到我面前。
纸上,用朱砂写着:
“错班者,沈北,罚贴加官一层。”队长猛地把我脑袋往下一按:“闭气!”
我死死屏住呼吸。
桑皮纸在我鼻尖前停住,像嗅味道的活物,上下轻颤。
一秒、两秒……纸面忽然塌陷出两个黑洞,正好对准我眼睛——
那是“贴加官”的第一步:糊眼。就在纸要覆上来的一瞬,队长把强光电筒狠狠杵进地砖缝隙,光束朝上,金箔碎屑瞬间被吸进灯筒,像逆向的流星雨。
“嘭——”
闷响过后,桑皮纸自燃,火色竟是冰蓝,火舌反卷,把一排白纸灯笼全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