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是从活物身上剥下来的。”我说。
“是地龙。”林秀才凝视着蜕皮,“每七年蜕一次皮。每一次,它都换一个壳。”
苏红卫忽然指向石桌下方:“这里有字。”
我们凑近。石桌底面刻着一行血字,颜色暗红,不知是墨还是干涸的血:“赵铁柱死于三日后寅时,陈默必继之。”
我抬头看向苏红卫。她摇头:“不是我写的。”
老队长一言不发,用烟斗将那行字刮花。铜屑落下时,密室的灯焰猛地跳动了一下。
林秀才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时间不多了。地龙需要完整容器,赵铁柱撑不过今晚。你必须在他彻底异化前,把铜钱嵌进镜背的阵眼。”
“怎么嵌?”
“用血。”他说,“只有承劫者的血,才能唤醒阵眼。”
我正要开口,密室外传来一阵拖拽声,像是有人在岩壁上爬行。声音由远及近,节奏混乱,却方向明确——正朝我们逼近。
苏红卫迅速熄灭两盏铜灯。密室内光线顿时暗了一半。老队长将蜕皮塞进怀里,握紧烟斗。林秀才重新戴上眼镜,手指紧紧捏住日志边缘。
爬行声停在洞口。
一个身影缓缓爬了进来。
是赵铁柱。
他的右臂已完全覆盖青鳞,手指蜷曲成爪。脸上肌肉扭曲,一只眼睛漆黑,另一只瞳孔中浮现出八卦纹路。他张嘴时,声音像是从地底挤出:“……铜钱……给我……”
没人动。
他死死盯着我掌心的铜钱,喉咙里发出低吼。突然扑向石桌,一掌拍碎了铜镜旁的灰烬堆。
我后退半步,脚踝剧痛。血从裤脚渗出,滴落在地。
那滴血落地的瞬间,密室的铜灯同时爆燃,火焰由蓝转赤。赵铁柱的动作猛然僵住。
林秀才低声说:“它感应到了。”
赵铁柱缓缓转头,八卦纹的瞳孔死死盯住我流血的脚踝。他张开嘴,牙齿已变成尖锥状。
“陈默……”他嘶哑地说,“救我……不然……你会变成我……”
我没说话,低头看向滴血的伤口。血珠正沿着脚踝鳞斑的纹路渗入皮下。
老队长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他举起烟斗,对准赵铁柱:“你还记得苍龙山的口音吗?你说‘俺’还是‘我’?”
赵铁柱一愣。
“你从不喝酒,可床头却摆着高粱酒。”老队长声音沉稳,“你右臂的青鳞,是从内往外长的。真正的山神寄体,是从外往里。”
赵铁柱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是赵铁柱。”老队长说,“你是地龙。”
话音未落,赵铁柱猛地仰头,脊椎发出咔咔声响。皮肤开始龟裂,青鳞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肉膜。
我抓住机会冲向石桌,抓起铜镜翻转过来。镜背的阵眼是个微型八卦凹槽,大小与铜钱完全吻合。
我将铜钱按上去。
纹丝不动。
林秀才急喊:“用血!快!”
我咬破手指,将血抹在铜钱上。刚一接触,铜钱骤然发烫,嵌入镜背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