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踉跄后退,撞在金属栏杆上。她想起三个月前发现阿特拉斯时的情景——7月1日凌晨,智利阿特拉斯观测站的广角相机首次捕捉到这个闯入者,当时团队还开玩笑说这颗来自银河系后盘的“老古董”是来太阳系串门的。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什么串门,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拜访。
“博士,联合观测网有回复了。”马克的声音带着哭腔,“全球所有对准阿特拉斯的望远镜,都收到了相同的编码信号。”
伊芙琳看向屏幕上那些跳动的二进制代码,突然想起NASA档案里关于星际访客的古老猜想。1977年的“ Wow!信号”,2017年的‘奥陌陌’,人类总在猜测宇宙中是否存在同类,却从未想过相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当一颗70亿岁的天体带着诡异的气体比例和逆向喷流,精准地瞄准另一个星球的水源时,它还能被称为自然天体吗?
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仿佛在预兆着什么。伊芙琳看着屏幕上逐渐恢复稳定的阿特拉斯影像,那颗直径19公里的庞然大物已经掠过火星,正沿着一条不可思议的新轨道转向内侧太阳系。
她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五角大楼太空防御指挥部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忙音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观测大厅里回荡:
“通知所有成员国,3I阿特拉斯,可能不是彗星。”
此时,远在4亿公里外的火星轨道上,欧洲航天局的“火星快车”探测器正将最后一批数据传回地球。在那些被干扰的图像碎片中,有一道淡蓝色的流光正穿透火星稀薄的大气层,坠入北极的冰层深处。
地球的夜幕上,猎户座正在缓缓升起。没有人知道,那颗来自银河系边缘的天体,已经在红色星球上留下了第一个脚印。
第二章:冰下异动
10月4日凌晨三点,挪威斯瓦尔巴全球种子库的地下掩体里,恒温20摄氏度的会议室正上演着一场横跨时区的紧急视频会议。
联合国太空事务协调官戴维·金的虚拟影像悬浮在长桌中央,他指间的雪茄烟雾在全息投影中呈现出诡异的锯齿状。“全球已有17个深空观测站确认,阿特拉斯的轨道参数在昨晚21点07分发生突变。”他点开星图,一条亮红色的新轨迹从火星轨道内侧延伸出来,末端直指地球公转轨道,“它的加速度达到0.03米/秒²,这完全违背了天体力学规律——除非它自带推进系统。”
屏幕另一侧,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的周明远院士推了推眼镜,背景里传来射电望远镜的低鸣:“我们比对了所有历史数据,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7月1日被发现时,它的轨道计算结果显示会在11月中旬飞离太阳系,但现在……”老人调出一组模拟动画,阿特拉斯的轨迹在地球轨道附近形成一个完美的相切圆弧,“它将在12月21日抵达近地点,距离地球约180万公里。”
会议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180万公里,这个距离仅相当于地月距离的四倍多,对于一颗直径19公里的天体来说,几乎是贴着地球“擦过”。
“关于那个编码信号,有进展吗?”戴维看向伊芙琳,她的虚拟影像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