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买卖，他赚大了。
“如果……我死了呢？”陈风抬起头，直视着江河的眼睛。
江河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陈先生，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你本来就要死了。”
“我是在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看你的运气。”
“当然，如果你在试验中不幸身故，我们也会再支付给你家人两百万的抚恤金。这一点，合同里也写得很清楚。”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字字诛心。
陈风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他转头看向柳如烟。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从头到尾，她没有为他说一句话，没有反驳江河任何一句刻薄的话。
她默认了。
默认了这场用他的命和尊严做赌注的交易。
陈风的心，彻底凉了。
他拿起笔，不再看合同上的任何条款，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风。
写完，他将笔一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江河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收起合同，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别急，今天先吃饭。”
他给柳如烟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东坡肉，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如烟，你尝尝这个，这里的招牌菜，你肯定喜欢。”
柳如烟抬头，对他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将那块肉，默默地夹到了陈风的碗里。
“陈风，你多吃点，你身体太虚了。”
这个小小的动作，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陈-风濒死的心，又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跳动。
或许……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她只是太害怕，太无助了。
然而，他这个念头还没落下，就听江河轻笑一声。
“如烟，你还是这么善良。”
“不过，陈先生现在是病人，饮食要清淡，这么油腻的东西，不适合他。”
说着，他竟然直接伸出筷子，将陈风碗里的那块肉，夹回到了柳如烟的碗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理所当然。
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陈风的瞳孔，也骤然紧缩。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江河的筷子，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陈风的脸上。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挑衅。
是赤裸裸的宣示主权。
陈风死死地盯着碗里那块油光锃亮的东坡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拿起筷子，在江河和柳如烟错愕的目光中，夹起那块肉，面无表情地放进了嘴里。
他用力地咀嚼着，仿佛在咀嚼自己的血肉和骨头。
油腻的肉汁在他口中爆开，让他阵阵作呕。
但他强忍着，硬生生地将那块肉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