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空布袋掉在地上,被风吹得滚了两圈。
那狗依旧趴在原地,眼神里没有丝毫异样,仿佛刚才开口说话的不是它,仿佛狗会说人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张了张嘴,想问“你怎么会说人话啊”,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似乎也轻易的接受了梦里的狗会说话这个事情。
后来我才明白,那狗或许是梦里的信使。
生活里太多“会说话的狗”了——邻居一句无心的提醒,同事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甚至路边一朵花的开谢、一阵风的方向,都在悄悄传递着什么。
只是我们太匆忙,要么像最初的我那样充满戒备,要么像后来的我那样漫不经心,总在错过那些藏在寻常里的启示。
它没再回答,只是看着我,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像在说“这有什么稀奇”,那份坦然,倒比我的大惊小怪更像世间常态。
阳光渐渐移到了廊下,落在狗的背上,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我看着它安静的模样,忽然不怕了,甚至想伸出手摸摸它的头。
可指尖刚要碰到它的耳朵,眼前的景象突然晃了晃,像被水波打了一下,老房子的廊下、伏着的狗、散落着晶石的花园,都开始变得模糊……
第一章:仙人语
场景切换得没有预兆,像被谁猛地拽了一把,前一秒还在婆家老房子的门口,后一秒已站在外婆家的楼梯上。
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呀”响,我扶着扶手往下走,阳光从二楼的窗棂漏下来,在台阶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空气里飘着外婆晒的腊肉香——那是我十岁前最熟悉的味道,此刻在梦里漫延开来,竟带着真实的暖意。
脚步声惊飞了走廊里的麻雀,我一阶一阶往下挪,终于到了一楼厅堂。
天井中央的石榴树还在,枝桠光秃秃的,想来不是结果的季节。
树下的太师椅上坐着个穿灰布褂子的老人,背对着我,正对着石榴树出神。
他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后脑勺的发髻用根木簪子别着,像从旧画里走出来的人。
“你是哪吒命啊。”
他没回头,声音轻飘飘的,却清晰地落在我耳朵里,像雨滴打在青石板上。
我停在最后三级台阶上,愣了愣。
哪吒命?
是那个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的哪吒?
那个剔骨还父、莲花重塑的哪吒?
怎么会是我?
我不过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普通人,从小到大循规蹈矩,考试不敢作弊,上班不敢迟到,连买东西都不好意思讨价还价。
“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害怕,是一种莫名的激动,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老人慢慢转过身,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像盛着两汪清水。
他上下打量我,眉头渐渐皱起来:“咦,不对,你的发型不对,你头饰呢?”
头饰?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梦里的我留着齐肩短发,普普通通,别说是金冠宝饰,连个发卡都没有。
“什么头饰?”
他像是急着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
“诶诶诶,就是那个,那个……”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放缓了些,
“你可记得你小时候有个红色披肩?那是七仙女们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