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佐阁下好眼力。”顾曼桢嫣然一笑，顺势接话，“正是战国的谷纹璜，难得的是玉质和沁色都保存得极好……”她适时地流露出对古玉器的见解，两人很快相谈甚欢，从玉器聊到中国文化，气氛融洽。
顾曼桢心中计算着时间，准备逐步将话题引向更深的方向。然而，就在她试图试探性地提及当前时局对古玩收藏的影响时，舞厅的灯光突然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骤然熄灭！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入。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呵斥声、酒杯摔碎的声音骤然响起，恐慌像瘟疫般蔓延！
“停电了？”
“怎么回事？”
“保持安静！”
顾曼桢在黑暗中瞬间绷紧了神经，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大腿外侧隐藏的微型手枪。她感觉到身边的小林少佐也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
突然！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混乱掩盖的“噗”声——那是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子弹几乎是擦着顾曼桢的耳畔飞过，击碎了她身后的装饰花瓶！
目标是她！
刺杀？！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精准地对她开枪？对方怎么确定她的位置？
黑暗中，有人猛地撞了她一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向旁边倒去。几乎在同一时刻，第二颗子弹打在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附近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谁撞开她？是意外，还是……保护？
没时间思考！求生的本能让她就势一滚，躲到了一张沉重的红木沙发后面。心脏狂跳，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她的眼睛开始勉强适应黑暗，模糊看到人影攒动。
是谁要杀她？“鼹鼠”已经察觉她的调查，要先下手为强？还是日本特高科发现了她的身份？
混乱中，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的缝隙中一闪而过，动作迅捷而隐蔽，朝着安全出口的方向移动。
是陈默？
灯光在几声嘈杂的喊叫和发电机重启的轰鸣中，猛地重新亮起。
舞厅里一片狼藉，人们惊魂未定。小林少佐在几名迅速围上来的随从保护下，面色铁青地扫视全场。顾曼桢缓缓站起身，掸了掸旗袍上的灰尘，努力维持着镇定，但鬓边那枚玉璜已不知在何时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她的目光急扫，寻找那个可能的身影，但陈默仿佛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
一个侍应生打扮的男人倒在不远处，胸口插着一把餐刀，已然气绝。经检查，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小型手枪——正是刚才开枪的杀手！但他显然是被人在混乱中近距离干净利落地灭口了。
是谁杀了杀手？是灭口，还是……救她？
顾曼桢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这滩水，比想象得更深、更浑。暗处的敌人，以及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蝮蛇”，还有那个行踪成谜的陈默……
她弯腰，默默拾起那两半碎裂的玉璜。今晚的接触计划彻底失败，还差点送了性命。但她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证明了，确实有人急切地想要她的命。
而“教授”的接头时间，就在明天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