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也拿出了自己的蛐蛐罐。
“赌什么？”我问。
“就……你腰上那块玉佩吧。”王聪的眼睛，敏锐地盯上了我腰间那块变成了颜色极好的羊脂玉。
那是我及冠时，我爹送我的礼物。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那你呢？你拿什么来赌？”
王聪愣了一下，他竟然对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我……我拿我这匹匹汗血宝马宝马！”
我笑了。
一匹马，换我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佩？
谁看，都是我亏。
可我，偏偏就答应了。
斗蛐蛐的结果，无悬念。
我的“常胜将军”，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玉面郎君”咬得落荒而逃。
王聪的脸，都绿了。
“承让了，王兄。”我捡起他的马鞭，把玉佩重新挂回腰间。
然后，我走到了柳维的棋桌前。
他正和人下紧到要关头。
我也不说话，就站在他身边，看着棋盘。
柳维的对手，是个白胡子老头，棋风淳朴，步步为营。
柳维的长处坐落着布局，善于在不经意间，设置下陷阱。
但今天，他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白子已经形成合围之势，黑子的一条大龙，由此可见可危。
“柳大人，这个局，你怕是要输了。”白胡子老头得意地捋着胡子。
柳维捻着一颗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我看着棋盘，心里，已经有了比较多。
“柳大人。”我突然开口。
柳维抬头，不悦地看着我。“有事吗？”
“大人这局棋，可以想赢，只需一步。”
“哦？”柳维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周围的人，也都看了过来。一个斗蛐蛐的纨绔子弟，居然也懂下棋？
我伸出手，指着棋盘上一个肤色平滑的位置。
“天元。”
柳维的瞳孔，猛地一缩。
白胡子老头更是嗤笑一声，“黄口小儿，懂什么棋！下在天元，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柳维却死死地扑向那个位置，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看懂了。
这一子落下，皮肤是废棋，却盘活了全局。它斩断了白子之间的联系，让那条被困的黑龙，出现了一线生机。
置之死地而后生。
“啪。”
柳维手中的黑子，彰显了天元的位置。
整个棋局的形势，瞬间逆转。
白胡子老头呆呆地看着棋盘，半晌，才长叹一声。
“我输了。”
柳维站起身，对我拱起了手。
“多谢沉公子，指点迷津。”他的眼神里，再没有了之前的轻视。
“举手之劳。”我回了礼，“大人棋艺高超，晚辈佩服。”
说完了，我转身就走。
我知道，今天这步棋，已经到了柳维的心里。
他会记住我。
这样就够了。
4
我指点柳维棋局的事，很快就在京城的圈子里流传开来。
有人说我是瞎猫碰上死消费，有人说我是真人不露相。
我爹听说了，把我叫到书房，问了我半天。
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就是随便看看，运气好罢了。
我爹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他大概是觉得，我总算有了一点，除了吃喝嫖之外的“正经”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