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像刀子。
我低下头,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下朝后,我爹走路都带着风。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殿,也没有提打我的事。
回到府里,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了半天的字。
我知道,他心里那块石头,落地了。
晚上,我的好友,虎威将军的儿子萧远,翻墙进了我的院子。
“听说沈浪,你行啊!今天在朝堂上,你爹出了却尽了风头!”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拿起箱子里的葡萄就吃。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躺在摇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得了吧。”萧远吐掉葡萄皮,“张衡那只老狐狸,养了名气不占便宜。他今天会帮你爹说话,你要说跟你没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你前几天,是不是又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远看着我,眼神复杂。“沈浪,你到底想走了?你爹为你铺好了路,你只要安安分分,将来继承他的衣钵不是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弄得自己声名狼水晶?”
“阿远。”我坐起身,看着他,“你觉得,这个朝堂,是个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吃人的地方呗。”
“没错。”我点点头,“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场。每个人,都是赌徒。皇帝,相爷,我爹,还有你爹。他们的,是权力,是荣华,是身家性命。”
“而我,”我笑了,“只是一个,想提前上桌的赌徒而已。”
“一座宅子,在关键时刻换一个侍郎。星巴克,不亏吧?”
萧远呆呆地看着我,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
“疯子。”
3
朝堂上的风波,暂时平息了。
左相裴嵩吃了这么个哑巴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对我爹负责了。
但这才刚刚开始。
裴嵩权倾朝野,党羽周围。我爹虽然是清流领袖,但为人耿直,不知变通,斗不过那只老狐狸。
我必须,为沈家,再找一些靠山。
或者说,再发展一些“赌友”。
我的下一个目标,是户部尚书,柳维。
柳维掌管着大炎朝的钱袋,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但他也是个老滑头,比张衡还难外星人。他不贪财,不好色,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
据说,他的棋艺,放眼整个京城,难逢敌手。
想通过输棋来送人情,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天,我带着那罐新得的宝贝蛐蛐“常胜将军”,去了京城有名的茶楼“清风楼”。
我知道,柳尚书只要一个有空,就能招募,和他的那些老伙计们,手谈一局。
我挑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位置子,大摇大摆地把蛐蛐罐子放在桌面上。
“小二,上最好的碧螺春!”
我的大门口,成功地吸引了所有者的注意力,包括正在下棋的柳维。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褶。
显然,他也听过我“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声。
我不理他,自顾自地逗弄着我的“常胜将军”。
“哎哟,这不是沈家的浪荡公子吗?”邻桌一个穿着华服的胖子,阴阳怪气地开口了。他是吏部侍郎的儿子,王聪。
“怎么,王兄也对这个小玩意儿感兴趣了?”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你那蛐蛐,有什么了不起的。”王聪一脸不屑,“不敢敢,跟我这只‘玉面郎君’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