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假的,”他蹲下来,和我平视,声音很稳,“它们不是真的,你看,这里只有我,没有别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清澈的、像泉水一样的眼睛。不知怎么的,那些尖叫的影子慢慢退去了,走廊里只剩下他的声音和我的心跳声。
“跟我回病房,好不好?”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把自己冰凉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他的手很暖,像小太阳一样,把我的寒意一点点驱散。
回到病房,他给我倒了杯温水,看着我把药吃下去。“以后要按时吃药,”他说,“不然我会担心的。”
我的心又开始怦怦直跳,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不用道歉。”他笑了笑,“你只是生病了,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他说了很多次。可每次听到,我还是会觉得鼻子发酸。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生病不是我的错。爸妈只会说“你要坚强”,医生只会说“要配合治疗”,只有他,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的、需要被理解的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没有尖叫的影子,只有一片盛开的樱花树,沈砚之坐在树下,对我笑着,念着泰戈尔的诗。
我的病情渐渐稳定了些。医生说,我可以转到康复区了,那里的管理没那么严格,可以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我很高兴,因为康复区的花园离沈砚之的办公室更近。
我开始画更多的画。画春天的樱花,画夏天的蝉鸣,画秋天的落叶,画冬天的阳光。画里总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有时在看书,有时在散步,有时在对着我笑。
沈砚之来看我的时候,会翻看我的画本。他总是很认真,看完后会说:“林墨,你很有天赋。”
“真的吗?”我不太相信。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
“真的。”他看着我,眼神很真诚,“等你出院了,可以去学画画,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画。”
出院。这个词对我来说,既遥远又陌生。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走出这道围墙的一天。
“我……我能出院吗?”我小声问,心里充满了期待。
“当然能。”他点了点头,“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按时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天之后,我更努力地配合治疗了。按时吃药,积极参加康复活动,甚至主动去参加了心理疏导。我想快点好起来,想早点出院,想看看沈砚之说的那个,有很多人会喜欢我的画的世界。
我画了一幅画,是樱花树下的他和我。他坐在草地上看书,我蹲在他旁边画画,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把这幅画藏在画本的最后一页,想等他下次来的时候,送给她。
可他没来。
那天,我等了一整天,从早上等到晚上,樱花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还是没来。
第二天,他还是没来。
我去问李姐,李姐说:“沈医生家里有事,请了长假,暂时来不了了。”
“长假是多久?”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