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她们母子？
那谁来可怜我？
我看着这一幕，看着瑶光梨花带雨的脸，看着长渊护着她的模样，看着父亲冷漠的眼神，看着周围仙神们同情的目光，突然笑了。
笑声在寂静的南天门里格外突兀，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凉意，像冬日里的寒风，刮得人耳朵疼。
我笑出了眼泪，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披风上，瞬间就结成了冰。
原来如此。
他渡劫归来时，抱着我说昭月，凡间一切皆是虚妄，唯有你是真，原来全是骗我的。
“起来吧。”
我止住笑，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冷了下去，像琉璃宫深处的寒冰，再也暖不回来了。
“天宫不缺奴婢，既然父皇都开口了，我又怎能做那恶人？”
我转身往回走，披风的下摆扫过云砖上的血渍，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琉璃宫的灯火在我身后拉得老长，孤孤单单的，像极了此刻的我。
长渊的声音追在我身后，带着急切的解释：“昭月你信我，那只是一场意外，我在下界渡劫时，失去了记忆，才会和瑶光有牵扯，我心里只有你，我们自幼的情分，我怎么会忘？”
自幼的情分？
我脚步未停。
我当然记得我们的情分。
我记得，七岁那年，我在昆仑墟迷路，被一只凶兽追得哭鼻子，是他提剑杀来，把我护在身后。
他的胳膊被凶兽抓伤，流了很多血，可他还是笑着把我抱起来，说昭月不怕，有我在。
我记得，母亲渡劫陨落那年，我在瑶台哭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是他守在我身边，把刚摘的星辰塞进我手里，说昭月，你看，这颗星星最亮，就像你娘亲，她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要是再哭，她会心疼的。
我记得，我及笄那年，他送了我一支玉笛，说是用昆仑墟的暖玉做的，吹出来的声音能引来百鸟。
他还说，等我嫁给他那天，他要听我用这支玉笛吹一首。
这些事，我都记得，可他呢？他忘了。
他忘了他说过，要护我一辈子，忘了他说过，此生唯我一人，忘了我们在瑶台之上，对着星河许下的誓言。
我回到琉璃宫时，殿里的曦和香还在燃着，甜得发腻，堵在喉咙口，恶心得我只想吐。
青珞给我倒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说：“殿下，您别伤心了。战神殿下说不定真的是有苦衷的……”
我接过热茶，指尖冰凉，茶水的温度透过杯子传过来，可我还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冷。
“青珞，”我轻声说：“把曦和香灭了吧，我不喜欢了。”
从那天起，琉璃宫的曦和香，就再也没有燃过。
殿里的夜明珠，也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我的心一样，一点点冷下去，暗下去。
3 情断重
长渊把瑶光母子安置在战神府的偏殿，取名瑶光阁。
他还特意来琉璃宫跟我说，瑶光阁离主殿远，不会打扰到我，还说他会尽快想办法，把瑶光母子送回凡间。
我看着他眼底的愧疚，点了点头，我想，或许真的是我多心了，他是长渊，是护了我千年的长渊，他怎么会真的负我？
可我错了。
从那天起，瑶光就像一根毒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我和长渊的生活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