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去窃取宏晟的真实财报？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在宏晟干了八年，爬到副总监，太清楚这家表面光鲜的上市公司底下藏着多少污秽。关联交易、虚增利润、隐藏负债……那财报根本就是一块精心修饰的遮羞布。真正的审计报告？那是能炸沉一整艘船的炸药库！
谁想要这个？竞争对手？监管内部的某条暗线？还是……王总自己的对头？
“公平交易，即时结算。”
“狩猎。”
那几个词在他脑子里盘旋，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八十万，甚至二十五万，足够他还清最急迫的债务，喘上一大口气。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上。女儿笑得没心没肺，妻子依偎在他肩头。可现在，妻子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因为持续的争吵，因为他越来越明显的焦虑和无力。
他需要钱。迫切需要。
尊严？道德？在2998.36的余额和12583.07的账单面前，像个奢侈又可笑的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速食面和灰尘的味道。他走回沙发，捡起那只屏幕还裂着的手机。屏幕似乎感应到他的靠近，瞬间亮起，那个黑白分明的界面再次出现。
没有选项，没有确认按钮。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光标，停留在一个输入框前，旁边一行小字：“指定匿名收款账户（需提前准备）。”
以及屏幕正中央，巨大的、血红色的72:00:00倒计时。
已经开始读秒。
一种被彻底操控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没有退路。
陈默冲进书房，打开那台旧笔记本电脑。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微微颤抖。他登录了一个早年注册的、从未用过的境外加密邮箱，又飞快地在一个以隐私保护著称的离岸银行代理网站注册了一个匿名账户。整个过程他做得又快又稳，多年财务生涯锻炼出的谨慎和效率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尽管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膛。
准备好一切后，他回到手机前，将那串复杂的匿名账户号码输入进去。
点击发送的瞬间，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骤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血红褪去，变成了冰冷的白色。
“账户绑定成功。任务开始。第90081号工蜂，祝你狩猎愉快。”
界面下方，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新的功能项：【目标资料库】。
他点进去，里面空空如也。
指望对方提供资料？天真。这“蜂群”只是在发布命令，狩猎的工具和场地，需要他自己去找。
陈默关掉手机屏幕，闭上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转。
宏晟的财务系统是业内顶尖的，防火墙有多层加密，物理隔离做得极好。直接从外部攻破？他没那个技术。内部访问权限？他上周被收回得干干净净，连门禁卡都注销了。
但他工作了八年。
人，才是系统里最大的漏洞。
他脑子里闪过一张张面孔。财务部那些曾经的下属，IT部那个总是一脸倦容的老李，董事长办公室那个新来的、有点虚荣的小秘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