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噗嗤笑了一声,下床,给我端来一碗面。
「看你一直在招呼婶儿们,自己都顾不上,吃点吧!」
面很多,很暖和。
他今天一直在忙,也没怎么吃。
我吃了几口,就把面推到他面前。
「你也吃。」
他接过,吃了几口,又给我。
就这样,一碗面,推来推去五次,才见底。
他睡觉,身子很安静,呼吸却很急促,胸膛起伏不停。
他买的被褥,比莫郁的还要软,月光流过窗子,停在光滑的木地板上。
次日,村中哀嚎声不停,我从睡梦中惊醒。
旁边的卫月,恰好也醒了。
听说城中爆发了瘟疫,村中涌入了大量的难民。
村民们开始尽心尽力帮他们,但后来人实在太多了,帮不过来。
有些人,还抢村民粮食,乱成一团。
李婶儿家中被一扫而空,他跪坐在家门口,双手无力的拍着大腿,无泪:「早知如此,就不该心软帮他们啊!」
有医者把了脉,说是鼠疫,这瘟疫,医者也只在书中见过。
我瞧着他们的神色,赶紧出声打断:突然想起娘留给我的医书。
那里面,好像就有治疗此症的。
我和医者说明,他半信半疑。
但还是同我,卫月,和村民们一同上山找药材。
前两日,莫郁让人烧了山,大部分药材都烧没了。
尽管全村出动,找到的药材,也只够救十余人。
山顶,村长发了些吃食,擦了把汗:
「大家先休息会,实在不行,待会我们就去对面山看看。」
「我们要救得,不是那些流民,而是我们自己!」
卫月把饼掰开,放到我手里。
他顺顺我的背,给我递来些水。
他要张口,我突然猛的想起,家中地窖里,还有些干草药,那些足够了。
之前,我喜欢捣鼓草药,所以经常上山找。
却被莫郁嫌弃,说身上臭的很,不许我捣鼓。
我不听,他就在练剑的时候,把我院中晒的所有草药,都挑落在地。
我鲜少动气,但那些药草被这样糟蹋,我不甘。
他不理我,却一直捣乱。
怒气像打在棉花上,我每天都拾药材,最后慢慢的,耐心磨散。
药熬好,他们喝了,果真见效了。
我把卫月拉到屋里:「我知夫君非凡人,当下瘟疫四起,你能否帮我把药方传到各处,让更多人得到救治?」
他笑着应下,我说药名,他拿笔“唰唰”写。
我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
之前,城里也闹过瘟疫,我和莫郁恰好碰到。
不过是寻常瘟疫,但也让人难受。
我想帮看诊的医者打下手,却被莫郁强硬拉走。
他说:
这般愚民,连这等苦都吃不了,还不如放把火全烧了,浪费朝廷的财力,一个个病恹恹,救好了也是累赘!
还对我破口大骂:
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贱民,自会惺惺相惜,但你如今是我的人,日后不许再和他们来往,做些掉价之事。
可能是怕我辩驳,他直接捂住了我的嘴,不然我开口。
……
流民被救治后,有一小部分,又偷偷卷了些村中之人的钱财跑了。
大部分人,都挨家挨户的下跪道谢。
卫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传播的,瘟疫很快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