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沈总什么身份,她那种普通家世的女孩,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玩玩可以,当真就没意思了。”
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顾卿一个字都没听清。
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蝉在嘶鸣。手里的文件边缘被她捏得变了形,指节泛出青白色。血液似乎一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潮,留下四肢百骸空洞的麻木。
玩玩而已。
打发时间。
谁会当真。
原来这三年,她掏心掏肺的付出,她小心翼翼珍藏的每一个短暂瞬间,她所有的勇气与热望,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廉价又无趣的……游戏。
她甚至没有推开门去的力气和质问的资格。
她只是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一步,像踩在刀尖上,安静地离开那扇门。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沈执踏入办公室时,比平时晚了十分钟。
桌上没有温热的咖啡,没有恰到好处的三明治,行程表杂乱地摊着,钢笔冷冰冰地躺在笔筒里。
他眉心一拧,下意识按通内线电话:“顾卿,进来。”
接电话的是总裁办的另一位助理,声音小心翼翼:“沈总,顾秘书…还没到。”
沈执愣了一秒,压下心头那点异样的不适,语气更冷:“打电话催。”
十分钟后,助理几乎是哆嗦着进来汇报:“沈总,顾秘书的电话…关机了。”
沈执的脸色沉了下去。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整个上午,总裁办人仰马翻。新来的助理泡的咖啡要么太烫要么太苦,行程表安排得一塌糊涂,需要紧急调用的文件翻遍了抽屉也找不到。
沈执的怒火堆积到了顶点。他频繁地看表,每一次内线电话响起,都以为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得到的却总是失望。
下午三点,当所有人都快要被这低气压折磨得崩溃时,顾卿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职业装,却不是恒亚的工服,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疏离。
她直接走向沈执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
“沈总。”她开口,声音平稳,没有往日的温软和小心翼翼。
沈执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到她的瞬间,积压了一天的烦躁和某种不易察觉的焦虑瞬间找到了出口,化为尖锐的嘲讽。
“顾卿,你长本事了?迟到,旷工,电话关机?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审视地扫过她苍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了然而轻蔑的弧度,“玩欲擒故纵?手段是不是太老套了点。”
他等着看她慌乱,看她解释,看她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红着眼睛低下头,小声地道歉认错。
然而没有。
顾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可悲的意味。
她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他桌上,推向她。
首页三个加粗的黑体字,刺入沈执眼中——辞职信。
“我不是来玩游戏的,沈总。”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像一块冰,砸在地板上,“我是来辞职的。所有工作我已交接给李助理,她有不明白的地方,通讯录里有我留下的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