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生母嗑着瓜子,指着院里堆成小山的柴火,理所当然地命令我:“去,把那些柴背到厨房去。”
那捆柴比我整个人都高,沉重的木柴压得我小小的身子摇摇欲坠,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生母就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悠闲地指挥着:“走快点!磨蹭什么!”
就在我被柴筐压得一个踉跄,快要摔倒时,一道愤怒的吼声炸响。
“宋玉兰!你还是不是人!”
是舅妈。
她不知何时寻了过来,此刻正怒目圆睁,像一头被惹怒的母狮。
她冲过来,一把掀翻我背上那沉重的簸箕,柴火“哗啦”一声散了一地。
然后,她粗暴地拉起我的手,看也不看我生母铁青的脸色,扭头就走。
“跟我回家!这破地方,以后求我们都不来!”
她的手很粗糙,掌心全是茧。
回到舅舅家,我没再回那个阴冷的柴房,而是开始主动在打米机房帮工。
我负责清扫机器旁撒落的米糠,小小的身影在轰鸣的机器声和弥漫的粉尘中穿梭。
汗水混着灰尘,在脸上糊成一道道灰黑的印子。
舅妈端着一盆衣服路过,脚步顿了一下。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从兜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皱巴手帕,走过来,动作粗鲁地在我脸上一通乱擦。
“擦擦,倒是比驴好用,知道干活。”
她的语气硬邦邦的,可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有“母亲”这个角色,为我擦去脸上的汗。
我鼻子一酸,飞快地低下头,用更大的力气扫起地上的米糠。
那天下午,我提着捡来的废品去回收站,路过学校后面的小巷,意外听到了二哥的声音。
“没钱!我真没钱!”
“没钱?上次那五块钱不是挺横的吗?搜!”
我躲在墙角,看到二哥被几个高年级的混混围住,推搡着。
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是我捡了一个星期废品,准备用来买一本新本子的毛票和硬币,总共三块两毛。
我没犹豫,趁他们不注意,悄悄绕到另一边,把那皱巴巴的一把钱,塞进了二哥扔在地上的书包夹层里。
等混混们骂骂咧咧地走了,二哥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捡起书包,然后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那笔钱,又抬头看到了远处墙角来不及完全躲开的我。
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死死捏着那几块钱,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找到了那群刚走不远的混混。
那是我第一次见二哥打架。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狼,不要命地扑了上去。
他挂着彩回来,鼻青脸肿,嘴角还破着,却把那本我没舍得买的新本子塞到我手里。
“以后,哥罩你!”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在裂缝中,慢慢透进一丝微光。
直到我生母的抖音账号,发布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她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哭得泣不成声,控诉我这个“不孝女”。
如何被养父母挑拨离间,对病重的她不闻不问。
镜头特意扫过床头的“病历”和一大堆药盒。
视频迅速发酵,评论区全是骂我的。
【这种白眼狼就该天打雷劈!】
【养父母也不是好东西,教出这种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