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闻推送的标题。
《人间清醒好婆婆 人设崩塌》。
3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王丽华坐在沙发正中央。她不再是直播镜头前那个悲痛欲绝的奶奶，俨然一个满脸怨恨的老妇。
沈浩和萧燕一左一右地护着她，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王丽华率先开口。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要你去乐乐坟前给他道歉。”
“道歉？我凭什么道歉！”她猛地吊起嗓音。
“我养大了沈浩，我给他娶了媳妇，我帮你们带孩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出车祸是谁都不想的，你凭什么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一个老人家身上！”
“就凭你开车的时候在玩手机！”我红着眼圈指责她。
她破罐子破摔地吼道：“那又怎么样！谁开车不看一眼手机？就那么巧被你抓住了！”
“何柔，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直播赚钱，所以你想毁了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血液冲上头顶。
“王丽华！死的是你的亲孙子！是我的儿子！”
“死都死了，还能怎么着！”她恶狠狠地回敬。
“不然要我一命抵一命吗？我告诉你何柔，我这条老命可比那小崽子金贵多了！”
“妈！”沈浩终于听不下去，出声制止。
他叹了口气，又转向我，脸上满是不耐。
“何柔，够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闹下去有什么意义？现在妈的直播事业全毁了，网上一片骂声，你满意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浩，你听听！她说她的命比乐乐金贵！这是一个长辈该说的话吗？”
“妈只是一时气话！”沈浩辩解，“她心里也难受！你非要这么咄咄逼人吗？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她？”
“体谅？”我笑出了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的儿子没了，谁来体谅我？”
萧燕适时地递一杯水给王丽华，柔声细语地劝我：
“嫂子，你别这样，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表姑年纪大了，说话直，但她心里肯定不是那么想的。”
“你看，她为了给乐乐办后事，人都瘦了一圈。”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是怒火中烧。
“瘦了一圈？是忙着联系品牌方，忙着算计怎么用我儿子的死来换取最大的利益才瘦的吧！”
“你……你血口喷人！”王丽华气得抬手指我。
“呵，我血口喷人？”
我没好气地从包里拿出早就打印好的几张纸，狠狠甩在茶几上。
那是王丽华和她的MCN机构签的对赌协议。
协议清清楚楚地写着，如果这个月她的销售额达不到两千万，她就要赔付三倍的违约金。
而乐乐出事那天，距离月底只剩下三天。
“为了两千万，你连亲孙子的命都不要了！”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止不住地颤抖：“王丽华，你根本不是人！你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我脸上。
是沈浩打的。
他双目赤红地瞪着我：“何柔！你疯了！你怎么敢这么跟我妈说话！”
脸颊火辣辣地疼。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对，我就是疯了！从你们一家人踩着我儿子的尸骨赚钱开始，我就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