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惊奇、探究，以及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能听到一些压低了的议论声。
“天呐，那不是沈氏集团的那个小开吗？他怎么穿成这样？”
“你不知道？沈家破产了，听说他现在是苏总的人……你懂的。”
“我的妈呀，苏总玩得也太花了。这是什么新型的羞辱play吗？带到公司来，杀人诛心啊！”
沈墨面无表情地走着，仿佛屏蔽了所有声音。
他的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沉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衬衫底下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今天的目的地，是顶楼的全玻璃幕墙会议室。
一场关于海外市场拓展的高层会议即将在这里举行。
当苏晚晴推门而入时，会议室里十几位西装革履的精英高管全部起立，恭敬地喊道：“苏总。”
这些面孔，沈墨或多或少都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甚至有几位在沈家还没出事的时候，还曾与他父亲称兄道弟，在酒桌上对他赞不绝口。
而现在，他却要以这样一种屈辱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
“坐。”苏晚晴走到主位坐下，然后对身后的沈墨偏了偏头，“开始吧，给各位董事倒茶。”
沈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沉默地拿起茶具，开始了他作为“装饰品”的表演。
他走到每一位高管身边，弯下腰，为他们面前的空杯注入茶水。
他的动作标准而优雅，仿佛受过最专业的训练。
他能感觉到那些或同情、或轻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他的皮肤上。他全程低着头，只看着自己手里的茶壶和眼前的茶杯，将自己缩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
会议开始了。
苏晚晴的声音冷静而强势，分析着市场数据，布置着战略任务，完全掌控着全场的节奏。
而沈墨，就那样笔直地站在她身后的角落里，像一个精美的人形立牌，与这个紧张严肃的商业环境格格不入。
他成了苏晚晴彰显权威最特别的道具。
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看，这就是曾经与你们平起平坐的沈家继承人，现在，他只是我脚边的一个仆人。我能让他生，就能让他死。你们，也一样。
会议室外，一道身影停住了脚步。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骚气的蓝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正是宏业集团的总裁，林志远，也是苏晚晴在商场上最大的死对头。
他的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墙，没有看意气风发的苏晚晴，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她身后那个如同雕塑般的男人。
“那就是沈墨？”林志远问身边的助理。
“是的，林总。听说苏晚晴把他所有的债务都买断了。”
林志远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太了解苏晚晴了，这个女人高傲、自负，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而这个沈墨，看起来可不是个甘心被掌控的主。
一只骄傲的鹰，被迫收起了翅膀，这可比直接折断它有趣多了。
林志远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眼中闪烁着猎人看到猎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