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碗能香哭当铺掌柜的荠菜馄饨，啥时候还有“招贵人”的功效了？
要是早知道巷口救回个重伤的帮工，会让我后来穿着凤袍站在金銮殿上，我当初绝对不会因为怕耽误做生意，把他拖进馄饨摊棚子。
毕竟谁能想到，这个洗三个碗碎三个、包的馄饨像歪瓜裂枣的阿景，某天会一身是血地冲进来，说他把皇上给“换”了？
合着我这摊儿，竟藏着个比馄饨还“烫手”的大人物？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多收他两倍抵债钱！
1.
我叫沈阿荞，在京城西市口支了个馄饨摊，专卖荠菜鲜肉馄饨。
不是我吹，这西市口三条街，论馄饨，我沈阿荞的摊子要是认第二，敢拍胸脯说第一的，怕是只有我那锅熬得奶白的汤——它要是能说话的话。
“阿荞姑娘！给我来碗馄饨！多加肉！”
刚把油布棚子的绳结系好，张大叔就跟踩着点似的冲过来，一屁股坐在最常坐的那根长凳上，凳子腿“吱呀”一声，跟快散架似的。
这张大叔是我的老主顾，每天雷打不动来一碗，少放葱花多放汤，说是“就好这口鲜”。
我麻利地擦了擦碗，往锅里下馄饨：“张大叔您这急的，是昨儿个没吃着，馋得觉都没睡踏实？”
我包的馄饨，皮是自己揉的，软和不塌，馅是荠菜混着五花肉，肥瘦三七开，捏出来的褶子匀称整齐，下锅煮了也不散，跟小元宝似的。
“嘿，你这丫头片子，眼睛跟通了气儿似的！”
张大叔拍着大腿笑，“昨儿个被你李婶儿管着，说夜里吃馄饨不消化，馋得我梦里都在喝你这馄饨汤，结果醒了摸枕头，湿了一片，还以为流哈喇子了，仔细一瞅，好家伙，是汗！”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往他面前的碗里舀了勺热汤。
“先给您垫垫，馄饨马上好！您这梦做得，比戏楼里唱的都热闹。”
刚转身要去掀锅盖，就听见巷口“咚”的一声闷响，跟谁家米缸砸地上似的，震得我脚底下的石板都颤了颤。
我皱着眉往巷口瞅，张大叔也探着脖子。
“咋回事？这京城啊，天天都有事儿，前儿个我还见着官差追小偷，那小偷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就是最后没官差的腿快。”
“管他呢，京城里的事儿，少沾为妙，免得惹一身麻烦。”
我嘴上这么说，脚却不听使唤地往巷口挪——主要是怕真有人躺那儿，待会儿官差来了封巷，耽误我做生意。
我这小摊子，一天不开张，就得少赚好几十个铜板，那可是我跟我娘的嚼用。
一进巷口，就见个穿灰布衣裳的男人蜷在墙角，后心的血把布浸得发黑，跟块破抹布似的，气儿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眼看就要断气。
我蹲下来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气儿，就是弱得跟快灭的火苗似的。
张大叔也跟了过来，踮着脚瞅了瞅。
“这小伙子看着不像歹人，穿得虽朴素，但长得倒是周正，阿荞，要不……咱救救？万一真是个好人，咱也算积德行善了。”
2.
“您别管了，我先把他拖到棚子后头，省得官差来了问东问西，耽误做生意。”
我咬咬牙，拽着男人的胳膊往摊后棚子拖——这男人看着瘦，没想到还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