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得令人发笑。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那对抱头痛哭的母女，转向另一边。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眉头微蹙，明显更关心时间而不是女儿的男人。
“我跟父亲。”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法庭安静了一瞬。
林晚的哭泣都顿住了，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我，那抹得意僵在脸上，迅速褪成错愕和一丝慌乱。她似乎想不通我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为什么不哭喊着去抢妈妈？
父亲显然也有些意外，打量了我一眼，似乎第一次正眼看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儿，随即点了点头，像是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好。”
成了。
后续的手续像是一场模糊的快进镜头。我签下自己的名字，拿起那个装着自己不多物品的书包，没有再看母亲那欲言又止、泫然欲泣的脸，也没有理会林晚那双几乎要钉穿我的视线。
走出法院，父亲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他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个会，让司机送你回去。地址和卡号晚点发你，需要什么自己去买。”语气公事公办，但足够大方。
“谢谢爸。”我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去。
黑色的轿车平稳驶离，将法院门口那对身影彻底抛远。后视镜里，林晚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车离开的方向，阳光照在她身上，竟显得有些单薄和可怜。
可我心底，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
妹妹，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姐姐我给你挑的路，你可要……好好走下去。
时间倏忽而过。
这三个月，我忙着适应新学校，用父亲给的副卡置办了几身体面的行头，报了柔道班和编程课，甚至凭着上辈子的记忆，“建议”父亲投资了一个后来暴涨的小项目，让他看我的眼神不再仅仅是看一个拖油瓶。日子充实得像上了发条。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正在书房里看财报，手边是一杯父亲酒柜里开的红酒——他默许的，算是某种认可。
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我晃了晃杯中暗红色的液体，接起，没说话。
那边立刻传来母亲压抑不住的哭声，嘶哑，慌乱：“小曦！小曦怎么办啊！你妹妹……你妹妹她……”
我耐心地等着她的抽泣稍微平复。
“晚晚她……她那个继父，不是个东西！他……他欺负晚晚！昨晚差点……差点就……呜呜呜……晚晚吓得跑出去了，现在都联系不上！小曦，妈知道对不起你，可妈没办法了……你爸那边……你帮帮你妹妹，求你了……”
声音里的绝望和卑微，和上辈子她每次向我哭诉继父一家如何刁难、而她只会叫我忍时，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对象换成了她宝贝的林晚。
我端起酒杯，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夜景，灯火璀璨，像一条流动的银河。
杯沿贴近唇边，我轻轻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舌尖蔓延开。
电话那头，母亲的哭泣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地诉说着继父的混账，继弟的刁难，以及林晚的水深火热。
我听着，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直到她快要语无伦次，我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透过电流传过去，轻缓得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