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一旁推他：“去吧去吧，在家待着也是待着。”
林砚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跟着苏晚往果园走，她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水壶和馒头，走路时篮子在胳膊上轻轻晃。“我爸妈去镇上买农药了，园子里的草再不除，就要跟桃子抢营养了。”她转头跟他说，阳光照在她脸上，能看见细细的绒毛。
果园在村子东头的山坡上，几十棵桃树长得枝繁叶茂，桃树下的草确实快有人高了。苏晚把镰刀递给林砚：“小心点，别伤着树干。”她自己拿起一把小锄头，弯下腰开始锄草，白T恤的后背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林砚握着镰刀，看着满地的草，不知道从哪下手。他在城里待了四年，别说锄草，连草和苗都分不清。苏晚看出他的窘迫，走过来示范：“像这样，贴着根割，别留太高。”她的手指纤细，握着镰刀却很稳，一下一下，动作利落。
林砚学着她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割起来。没一会儿，手心就磨出了红印，腰也酸得厉害。苏晚看他满头大汗，递过水壶：“歇会儿吧，不急。”
两人坐在树荫下，苏晚拿出馒头，掰了一半给他：“我妈蒸的，就着咸菜吃。”
林砚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馒头很实在，带着淡淡的麦香。他看着苏晚小口小口地吃着，突然问：“你为啥要回来啊？在城里当老师不好吗？”
苏晚咽下嘴里的馒头，喝了口水：“我爷爷以前是村里的小学老师，教了一辈子书。他走之前说，村里的孩子不能没人管。”她笑了笑，“再说，我爸妈年纪大了，果园也离不开人。回来挺好的，空气新鲜，吃得也放心。”
“可……”林砚想说“这不是浪费文凭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他连工作都找不到。
“林砚哥，你是不是觉得回来挺没出息的？”苏晚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很轻，“我刚回来时，也有人说我傻，放着城里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回村刨土。”她用手指拨弄着地上的草叶，“可你看这桃树，长在城里的花盆里，可能开不出这么好的花，结不出这么甜的果。人也一样吧，得找个适合自己的地方扎根。”
林砚愣住了。他从没这么想过。他总觉得只有在城里，在写字楼里，才算“有出息”，可苏晚说，适合自己的地方才最重要。那他适合什么地方？他好像不知道。
下午的时候，苏晚教他辨认哪种草是害草，哪种草可以当饲料。她认识很多植物，说起来头头是道：“这个是马齿苋，能凉拌着吃；那个是蒲公英，根能泡水……”林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那股烦躁好像被风吹散了些。
太阳快落山时，草除得差不多了。苏晚看着干干净净的果园，拍了拍手：“大功告成！林砚哥，谢啦，晚上去我家吃饭，我让我妈杀只鸡。”
“不用不用，我妈还等着呢。”林砚赶紧摆手。
“那我送你点桃子。”苏晚摘了满满一袋子，塞到他手里，“明天没事的话，还来帮我摘桃呗？熟得差不多了，再不摘就要掉了。”
林砚看着手里沉甸甸的桃子，点了点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