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像是受惊的小鸟，踉跄着、却又速度极快地扑向陈默，一头扎进他怀里。
陈默下意识地接住她，手臂僵硬地环住她瘦削的肩膀。
“警察同志，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但微微的颤抖出卖了他，
“陈先生，或者说，陈昊先生。”年长的警察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鹰隼，不再有任何掩饰。
“我们正是为二十年前那桩灭门案而来。关于你妹妹陈静苏醒，以及她涉嫌参与当年案件的情况，需要你们二位回去协助调查。”
“涉嫌？”陈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猛地拔高，将陈静紧紧地护在身后。
警察不为所动，语气强硬，“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我不允许你们带走她！她刚醒，需要医生！”
陈默情绪激动，额角青筋暴起，平时温文尔雅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偏执而疯狂的底色。
“哥……我怕……”陈静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我看着眼前这幕“兄妹情深”的戏码，胃里翻江倒海。
“陈先生，请你冷静。”年轻警察也上前，形成夹击之势，“只是配合调查。如果你坚持拒绝，我们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伏在陈默胸前的陈静，微微侧过头，将半张脸露出来。
她的目光，越过陈默的肩膀，再次精准地捕捉到了我。
警察看不到的角度。
她脸上哪还有半分恐惧和泪水？
那双深陷的眼睛里，只有冰冷的、嘲弄的、甚至带有一丝胜利者的得意笑意。她的嘴角极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勾了一下。
她在向我炫耀。
陈默还在和警察激动地争辩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我的视线死死盯着陈静那张瞬间变脸的面孔，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的愤怒，几乎要将我撕裂。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受害者。
她是魔鬼。
而我的丈夫，是这个魔鬼最忠诚的信徒。
警察似乎失去了耐心，年长那位拿出了手铐，语气严厉：“陈昊，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否则我们将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
陈默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看着那副明晃晃的手铐，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
被陈默护在身后的陈静，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声音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她猛地推开陈默，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眼球惊恐地向上翻动，露出大片的眼白，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剧烈地抽搐起来，口角瞬间溢出白沫，身体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小静！”陈默魂飞魄散，猛地扑过去抱住她下滑的身体，惊慌失措地大喊：“小静！你怎么了？！别吓哥！医生！快叫医生！她旧病复发了！快啊！”
她抽搐得更加厉害，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
客厅里乱作一团。
陈默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的陈静，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眼泪汹涌而出，那悲痛和恐惧看起来真实得不似作伪。
只有我。
我看到，在倒下去被陈默抱住的前一秒，在那剧烈的、看似无法控制的抽搐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