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了婚，又离了，没孩子，继续享受着潇洒人生。
我们很少见面。偶尔家庭聚会，他开着崭新的宝马，抽着雪茄，给朵朵的红包薄得像张纸。
他会用那种惋惜的口吻对我说：“姐，你说你当初要是也买一套就好了，那会儿便宜。”
或者说：“姐夫这人，就是太老实，发不了财。”
我听着，胃里像塞了一把碎冰碴，又冷又痛。但我只是笑笑，没接话。
我妈死了，她那句“让着他”没死，长在了我脑子里。
直到那个周末，他难得来我家“看看”。
逼仄的客厅堆满杂物，女儿朵朵只能在茶几上写作业。
林耀祖挑剔地扫视了一圈，沙发上还晾着朵朵的衣服，他勉强找了个角落坐下。
朵朵正为一道数学题皱眉。
林耀祖瞥了一眼，，“要我说啊，姐，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死费钱。等过个几年，长开了，找个男人嫁了不就好了。”
我端着水杯的手顿住了。
他笑吟吟地继续脸：“朵朵这成绩，我看也悬乎。不如实际点，读个职高，学门手艺，早点出来打工挣钱，还能贴补家里。女孩子嘛，最重要的是嫁个好人家……”
朵朵的脸一下子白了，怯生生地看向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根弦猛地崩断了。我妈临终那张脸，林耀祖拿到房产证时那窃喜的眼神，
这十年来的拮据、委屈、不甘，还有我女儿受辱时苍白的脸……所有画面碎片轰然炸开，尖利的边缘在我五脏六腑里疯狂搅动。
“说完了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林耀祖一愣，可能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他习惯了我的退让。
我放下水杯，走到他面前。
他全身上下都是牌子货，新做的头发，脖子的金项链，脸上带着施舍般的怜悯笑容。
我抬起手，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扇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响亮得把我老公从厨房都惊了出来，愣在门口。
林耀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那张原本嚣张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林耀祖。”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声道：“那套房子，妈偷着过户给你的房子，你拿着住了十年，卖了，挥霍了，是不是真以为那就是你的了？”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强撑着：“那是妈给我的！”
“妈给你的？”我笑了，冷到极致，“好，就算是。但你忘了，姥姥姥爷去世得早，爸那边更没什么人。妈的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只有我和你。”
我逼近一步，他下意识后退，撞在沙发上。
“遗嘱？刘律师经办？你以为我当时为什么没闹？因为我傻？因为我听话？”我的声音低下去，却更骇人，“我是在等。等你把它变现，等它变成一笔实实在在的、能算清楚的钱。”
“你……你什么意思？”他声音开始发抖。
“意思是，那份遗嘱，真假还不一定呢。”我盯着他，慢慢地说：“就算它是真的，法定继承，我也有权追索我应得的那一半。妈说给你就全给你？法律同意了吗？”
林耀祖的脸彻底白了。
“对了，还有这十年的租金收益。”我环顾我这破旧狭小的家，“按照同地段市场价算，连本带利，也不是个小数目。你准备一下，一起还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