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猛地扑向牛魔王：“放开他！”
牛魔王却突然抬头，眼中血色褪去，只剩悲怆。
“别过来。”他说，“这是我的劫。”
他抬起斧刃，不是指向如来，而是对准自己心口。
“当年我没敢动手，今天……”
斧刃落下。
血光冲天。
悟空伸手去抓，只捞到一片染血的牛毛。
牛魔王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黑斑文字，顺着金线倒流回玉净瓶。最后一刻，他看向悟空，嘴唇微动。
没发出声音。
但悟空读懂了。
——**下一个，就是你。**
玉净瓶重新闭合，佛光复归圆满。
如来低头整理衣袖：“兄弟反目，方见真心。你比他更难驯服，但也更值得炼化。”
悟空站在原地，手中紧攥那片牛毛。
它正在发烫，逐渐变成一块刻有古老图腾的骨片。
共工部族的印记。
他抬头，盯着如来。
“你说炼化。”
“我说掀了你这庙。”
5 白骨情殇，爱妻之死
悟空的指尖触到佛珠崩裂的残痕，碎骨般的粉末从指缝滑落。那三颗裂开的珠子曾压着一段记忆，如今裂了，血就热了。
他站在灵山断崖边，风从深渊往上吹，掀不动金甲。眼前浮现出一片荒原，白骨横陈，唯有一具晶莹剔透的骸骨盘坐中央，左眼窝燃着幽蓝火焰。那是她最后一次化形前的模样。
那时他还未觉醒，只当她是劫经路上的妖孽。她三次变作凡人，他三次挥棒。第三棒落下时，她没有躲。白骨崩散，一道元灵逆冲而上，撞进他的掌心。
“共工……”那声音不是说出来的，是刻进去的。
如今他全明白了。那一棒，打碎的是他前世唯一的光。她不是为了吃唐僧肉，她是被天庭抹去记忆后，唯一能延续魂魄的方式就是汲取阳气。而她每次化形，都在等他认出她。可他忘了，佛珠镇住了血脉，金箍封死了灵觉。
风忽然停了。
荒原景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火焰山下那片焦土。牛魔王自毁元神前留下的骨片在他掌心发烫，上面浮现出一行裂纹般的字迹：“她死前，写了你名。”
悟空低头，掌纹深处，那两个血字仍在——共工。
原来她不是求他记住她，她是怕他忘了自己是谁。
他闭眼，识海翻涌。这一次，不再是碎片，而是完整的一幕：
洪荒年间，共工立于北海之眼，身后是白骨夫人披纱而来。她本是地脉所孕的一缕魂，因共工一滴血点化成人。他们不拜天，不敬神，只守彼此。直到那天，如来持玉净瓶降临，说她乃“邪骨逆生”，当诛。共工怒而撞天柱，天地崩裂，自己被镇于定海神针之下，而她，被抽魂炼魄，打入轮回。
可她不肯转世。魂魄散而不灭，在幽冥边缘苦修千年，终于借白骨成仙。再相见时，已是西行路上。
她三次化形，一次村姑，一次老妪，一次僧人。每一次，她都在他眼前流泪。可他眼中只有妖气，心中只有戒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