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水流渗出，非来自地下，而是自空气中凝结成液。一滴、两滴、十步之间，身后已成溪流。再迈一步，溪流暴涨为河，冲垮石台基座。
他不再掩饰。
体内那股力量，原本属于天地五行之水的主宰。它不属于灵山，不属于佛门，更不属于天庭。它是自由的，狂暴的，不可驯服的。
又一颗佛珠炸裂。
这次浮现的是战场影像：共工持天河之鞭，与十二金乌鏖战；牛魔王头顶断颈，舞动巨斧杀穿天兵阵列；白骨夫人立于尸山之上，以骨为笔，以血为墨，写下逆天咒言。
全都被抹去了。
他们的抗争，被说成妖乱；他们的牺牲，被写成伏法；就连他共工撞断天柱，也被传为“怒触不周山”的荒诞神话。
谎言织就千年。
悟空冷笑，笑声震动山岩。
第三颗佛珠碎裂瞬间，额间疤痕迸发蓝光。一道虚影在他身后升起——巨神形态，身高万丈，一手握定海神针，一手引动九曲黄河倒灌天门。
共工归来。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轰鸣。火焰山方向，一道赤红气柱冲天而起。紧接着，芭蕉扇的阴阳二气在空中交织，形成封印阵法的轮廓。
牛魔王出手了。
哪怕被如来重新镇压，哪怕断颈伤痕未愈，他仍选择在这一刻呼应。那是结义兄弟间的默契，也是对命运的最后一搏。
悟空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抬起右手，对着虚空一抓。空气扭曲，一杆长枪凭空显现——并非定海神针，而是共工本命神器：**玄冥水矛**。矛尖滴水，落地成渊。
他握紧长枪，指向灵山最高处。
大雷音寺的佛光开始剧烈波动。如来终于起身，玉净瓶倒转，瓶口对准悟空所在方位。
下一瞬，一道无声的冲击波横扫而来。
悟空不避不让，玄冥水矛横档。水与佛力相撞，爆发出刺目白雾。他的双脚陷入岩石，膝盖微屈，却始终未退半步。
雾气散去时，他已换了个姿势，长枪斜指地面，枪尾插进裂缝深处。水流顺着枪身流入地底，直通北海眼。
那里，沉睡着共工部族的残魂，也埋藏着足以颠覆三界的秘密。
悟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开口：
“你说我已是佛。”
“可若成佛，须忘前尘。”
“那我不做这佛了。”
他双手握矛，猛力一旋。
大地开裂，黑水喷涌，整座灵山为之倾斜。
3 灵山风云，佛门暗涌
玄冥水矛刺穿石台，灵山地脉震颤。岩层裂开蛛网状缝隙，幽蓝水汽从地底喷涌而出，带着腐朽的铁锈味。悟空立于裂缝中央，金甲在水光中泛出冷芒，额间疤痕如活物般跳动。三颗崩裂的佛珠悬浮半空，残存的神识碎片化作灰烬飘散，最后一幕记忆清晰浮现——火焰山下，牛魔王仰头长啸，双角破皮而出，刑天图腾在牛皮下燃烧。
灵山戒律院钟声连响九次，每一声都震得岩壁簌簌落石。十八罗汉自云中踏步而下，手中禅杖齐指悟空。为首迦叶双手合十，佛光凝成锁链朝悟空脖颈缠绕而来。悟空冷笑，玄冥水矛横扫，水浪化刃将佛链斩断。断链坠地，化作黑水渗入裂缝，瞬间被地底吸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