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个试图爬起来的黄色身影应声倒地，“格老子的、跟着这兄弟打，痛快！”
角落里的医护兵也暂时停下了包扎，抬头望向刘一手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那个之前吓坏了的年轻士兵，此刻也停止了颤抖、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步枪，仿佛从那连绵的爆炸声中汲取到了力量。
整个仓库的士气，因为这精准而狂暴的手榴弹支援、为之一振！
与仓库一河之隔，苏州河南岸的租界。
高楼天台、岸边窗口，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洋人记者举着望远镜和相机，西装革履的绅士、穿着旗袍的淑女、以及无数普通的市民、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着北岸那座孤岛般的建筑。
轰！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隔着河道传来，清晰可闻。
他们能看到四行仓库墙体上不断闪烁的火光，能看到仓库窗口偶尔喷吐出的步枪枪焰、更能看到那一枚枚如同精准制导般、从某个窗口飞出，然后在日军进攻队形中炸开一团团死亡烟云的手榴弹！
“上帝啊……那是谁在投弹？他扔得也太准了！” 一个外国记者放下望远镜，满脸不可思议地对同伴说道。
“看到了吗？又炸倒一片！小鬼子被打懵了！” 一个中国商人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不顾体面地大喊。
“是我们的兵！是我们的兵在打！”
人群骚动起来，压抑的欢呼和叫好声此起彼伏。
连日来目睹国土沦丧、军队败退的阴霾，似乎被对岸那顽强抵抗的烽火和这神奇精准的投弹驱散了些许。
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不断飞出致命“礼物”的窗口，心中充满了期盼与震撼。
河对岸，日军进攻部队此刻却陷入了混乱和愤怒。
负责指挥此次进攻的日军中队长吉田少佐，举着军刀、脸色铁青地看着前方如同被诅咒了的进攻路线。
他的士兵们只要一聚集，哪怕只是两三人、下一秒就极有可能被一枚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手榴弹精准点名！
“八嘎！那个窗口！火力集中，压制那个窗口！”
吉田疯狂地挥舞着军刀，指挥着机枪和步枪手向刘一手所在的大致方向倾泻子弹。
然而，那个中国士兵狡猾得像只狐狸、暴露的时间极短，而且似乎根本不受弹药限制！这违背了所有军事常识！
“少佐阁下！第三小队玉碎过半！机枪组也…”
“闭嘴！” 吉田一脚踹开前来报告的军曹，眼睛血红。
他能听到对岸租界方向隐约传来的喧哗，那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脸上。
皇军的威严、正在这栋残破的建筑前，被那该死的手榴弹一次次羞辱！
“迫击炮！给我炸平那里！”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几乎失去了理智。
仓库内，谢晋元的传令兵冒着横飞的流弹、匍匐着爬到刘一手所在的掩体附近，扯着嗓子大喊：
“兄弟！团长问你，还能扔多久？！”
刘一手刚缩回身子，避开一串机枪扫射。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泥，感受着空间里还剩下的九枚手榴弹、又瞥了一眼窗外再次试图逼近的日军身影。
他咧开嘴，因为干渴而裂开的嘴唇渗出血丝、露出一个混杂着疲惫与凶狠的笑容，对着传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