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晨间露重,仔细着凉。”侍女云芷端着温水过来,想替他拂去发上的花瓣,却被他轻轻躲开。
“我等娘亲。”净星辞的声音比两年前清朗了些,却还带着奶气的执拗,“娘亲说今日教我认‘启明’星的,可她都赖床半个时辰了。”他说着,又往内室瞥了眼,窗纸上映着两道交叠的影子,爹爹的手臂正环在娘亲腰上,像两年前那样把人圈得紧紧的。
内室里,星月确实醒了。她没动,只任由净渊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带着晨起的微哑,拂过耳廓时有些痒。她能感觉到他指尖正轻轻蹭着自己小腹——那里已隆起,才四个多月,却成了他这阵子最常摩挲的地方。
“又在摸什么?”她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刚醒的慵懒。昨夜贪凉在庭院里多坐了会儿,后半夜竟有些乏,此刻浑身都透着股松快的懒意。
净渊没抬头,指尖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了,像怕碰碎什么珍宝:“在想这小家伙会不会像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像星辞那小子,生下来就跟我抢你。”
这话刚落,廊下就传来净星辞委屈的嚷嚷:“爹爹又说我坏话!”紧接着是小短腿噔噔跑过来的声音,门帘被掀开条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进来,“娘亲,爹爹欺负我!”
星月被他逗笑,正要开口,腰侧却被净渊轻轻按了按。他翻身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自己则对着门口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点故意的冷淡:“谁让你偷听?去跟修言学描星图,娘亲要歇着。”
“娘亲说要教我的!”净星辞不依,小手扒着门帘不肯走,眼睛却往星月小腹瞟——他知道娘亲肚子里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爹爹说娘亲这阵子要多歇着,可他就是想黏着娘亲。
星月拍了拍净渊的手背,柔声道:“进来吧,轻点就是。”
净星辞立刻眉开眼笑,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跑进来,却没像从前那样扑到床上,只是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想去碰星月的肚子,又怕碰坏了似的缩了回去,眼巴巴地问:“娘亲,他会踢我吗?”
“现在还不会呢。”星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花瓣从发间飘落,落在手背上,带着清浅的香,“等再过几个月,他长大了,说不定会跟你打招呼。”
净星辞立刻把耳朵贴了上去,小身子绷得紧紧的,听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他怎么不说话呀?”
净渊在一旁嗤笑:“毛都没长齐,怎么跟你说话?”
“爹爹才毛没长齐!”净星辞立刻回嘴,又转向星月,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娘亲,还是我陪着你吧,爹爹太凶了,会吓到他的。”
星月正要笑,忽然觉得恶心,是胃里一阵熟悉的泛酸。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偏过头想去拿床头的蜜饯。净渊眼疾手快,已经先一步捻了颗梅子递到她唇边,指尖还替她按了按眉心:“又酸着了?”
她含着梅子点点头,酸意稍缓,才低声道:“许是昨夜的桂花糕吃多了。”
“说了让你少吃些。”净渊语气里带着点责备,眼神却软得很,替她拢了拢被角,“今日想吃什么?厨房炖了山药粥,温温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