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南鸾却精通各种医术,从小就熟知各种蛊毒,不仅会解,更会制。
杀人于无形的蛊毒,显然比我这样真刀真枪去拼要来的高效。
明面上,沈南鸾是季千渡的救命恩人,我是他的侍卫。
所以每次见到沈南鸾,对她作揖行礼于我已是常态。
我曾以为季千渡只是想将沈南鸾收入麾下,却不想他是动了真情。
之前每年的上元节,季千渡总会推掉一切事务,同我去街市上逛一圈。
但沈南鸾到来后,一切都变了。
上元节前我奉命去杀人,回来时还不忘买了花灯带给季千渡看。
但找遍整座府邸,却没见到他的人。
可当我路过沈南鸾住的别苑,却见季千渡身披大氅,手里还提着一盏精致的花灯。
而沈南鸾,则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中。
“阿季!”
沈南鸾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银铃响动,是那么悦耳动听。
季千渡转身间,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惊艳和温柔。
那眼神,我跟了他十年,从未见过。
沈南鸾挽上季千渡的臂弯,大雪落在他们的肩头,远远看过去真像一对眷侣。
在季千渡察觉看过来之时,我悄悄后退,身形隐没在夜色之中。
手中的花灯也被我一掌熄灭,带回院中烧掉。
看着越窜越高的火光,我默默灌着酒。
喉舌间的辛辣,暂时温暖了我冷得发颤的四肢。
从前,每到冬日,季千渡都会多给我院中添炭火。
但现在,府中大半的炭火,都被他送到沈南鸾的屋子里。
他似乎忘记了,每到入冬后我浑身都会时不时地发痛。
那是当年我为了他,潜在冰冷湖水中留下的病根。
他只对我说。
“阿寒你是个习武之人,身子骨远要比南鸾好,这炭火还是先紧着她吧。”
连共处的同僚都能看出我走路久了都要停下来歇一歇,可他却视若无睹。
我面不改色地应下,垂眸一刻,眼中黯淡无光。
我告诉自己,季千渡只是一时忘记了而已。
可当众多仇家寻上门,利箭破空而来的一瞬间,他挡在了本就被数人相护的沈南鸾身前。
全然不顾我被十几名杀手针对,独自落单。
我失踪三日,那三日我生死不明,但季千渡却日日陪在受了惊的沈南鸾身边。
我孤身回去的那天,大雨滂沱。
门口的侍卫禀报了季千渡,待他出来时,我站立的地方,已然形成一滩血洼。
而我的身上,衣衫破碎,看得到的地方全是砍伤。
季千渡终于记起来我的苦劳,命人给我送来了上好的伤药。
可我没有要,只是伸手向他讨要一颗梨膏糖。
我太痛了,只想要一颗糖压一压。
可是季千渡微微皱眉,回绝了我。
“阿寒,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怔住,眼眶中滑落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心上像是破了个洞。
季千渡,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5
我早就累了。
而我欠季千渡的,也早就还完了。
这十年里,我为他挡下太多明枪暗箭,足够还当初他的救命之恩。
只是我自己不愿意醒来,不愿意相信季千渡将我们之间的情意忘得一干二净。
可他的一场大婚,终于让我看清楚,我在他眼中,终究只是一个侍卫。